刘裕的脸色一变,看向了正走向这里的桓玄,其实他刚才一直留意着桓玄和王忱等人,这些可以说是公开的敌人,绝不能让他们听到谢玄和王恭刚才谈话的内容,而他们也一直留在原地,直到王妙音出现时,桓玄才主动凑了过来,刘裕的心中泛起一丝厌恶,他总觉得桓玄看王妙音的眼神,充满了追求的渴望,这让他这个王妙音的未婚夫,恨不得能让他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自己对桓玄一直以来的厌恶感,只怕也多半来源于此吧。 刘裕念及于此,上前几步,挡在了桓玄与王妙音之间,那宽如山岳般的身躯,完全遮住了桓玄投向王妙音的视线,他向着桓玄随便拱手行了个礼:“桓世子,请注意你的言行,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好象还不需要你多言吧。” 桓玄微微一笑:“刘裕,王姑娘一天没有过你的门,你就一天不是她的丈夫,一切都还存在着变数,我这话有错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这话是没错,不过我提醒桓世子一句,你的身边有刘姑娘这样的如花美眷,为了您以后的远大前程,还是不要随便招蜂引蝶的好。” 桓玄身后的刘婷云,这会儿也戴上了幂离,即使隔着那碧绿的轻纱,也可以看出她眼中的一丝哀怨,而看向王妙音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妒嫉,从她那紧紧握着的粉拳,就可以看出此女此时的心态。 桓玄没有回头看刘婷云,他那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此事就不劳寄奴费心了。只是我提醒你一点,天下的事情,并没有定数,不到最后,不要轻易地下结论。你现在确实风头强劲,但是今天,你也惹了大祸,未必这么容易就可以脱身。” 刘裕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桓玄冷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总归是杀人了,而且你带着武器进入建康城,本就是犯了不小的罪,谢家或者可以把此事对付过去,但吃了亏的王仆射兄弟,却不会善罢甘休,也许你们可以让王长史付出代价,但你刘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刘裕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你桓世子想要举报刘某了,是吗?” 桓玄笑着摇了摇头:“刘裕,从你进入建康城,就应该知道,你的风头越是强劲,眼红你的人,恨你的人就越多,不仅是我这样跟你有些过节的人,就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也许反而是会捅你一刀的人呢。比如…………”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刘牢之,微微一笑:“好像刘鹰扬就对你挺有意见的,对吧,刘将军。” 刘牢之的紫色面膛之上,神色平静,看着桓玄,冷冷地说道:“我们北府军的家务事,还不劳荆州桓世子挂心。团结,是我们最大的优点,若是有人不顾兄弟情义,抢功争荣,那我刘牢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桓玄猛地一拍手:“说得好,刘将军果然是识大体的人,那请问若是北府军有人违反了军纪,甚至有可能会牵连到整个军队,那应该怎么办呢?” 刘牢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人若是牵连到北府军,那自当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桓玄笑道:“这就是了,刘裕今天带着武器进城,又在这里直接杀人,虽然情有可缘,但毕竟是违反了军纪,请问刘将军,应该如何处置呢?” 王妙音突然开口道:“桓世子,好像你的这个问题,提的不太恰当,这里是建康城,并非军营,刘裕也非军装在身,他只不过是一个在休假期间进城的普通大晋子民,为了防身,带了武器,有何不可?” 桓玄的脸色一变:“带了军用强弩,还满身都是弓矢,这样也行吗?” 王妙音笑着一指桓玄的腰间:“桓世子,你不也是佩戴了宝剑吗,该不会你戴 的只是木刀竹剑,插在华丽的剑鞘之中,做做样子的吧。” 桓玄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他腰间的那把名贵长剑,红宝石镶嵌的剑柄,闪闪发光,而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桓玄握着宝剑的手,都在微微地发抖呢。 桓玄咬了咬牙:“我这不过是防身的长剑,而刘裕却是带了打仗的军用强弩,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王妙音浅笑盈盈:“剑可伤人,弩也可伤人,都是武器,有何区别?若说刘裕带弩,和桓世子你带剑,是一个性质,有何不可?” 王旬的声音突然响起:“可是刘裕杀了人,桓世子却没有伤人。怎么能说区别呢?这可是在京城,天子脚下,难道杀人都可以没事吗?” 王妙音转向了王旬,淡然道:“王散骑,按大晋律令,如果是自卫,尤其是性命受到威胁时的自卫,并不论罪。刚才刘裕并非出手就杀人,而是王忱下令,让他的这些个朋友把人往死里打,一千多人,冲向十几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刘裕出手击毙领头凶徒,非但无罪,反而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