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所有人,全都脸色大变,跪倒在地,而贺兰卢和拓跋仪二人,更是五体投地,谁都知道拓跋珪的凶狠残忍,更是知道他雷霆之怒下,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不敢杀,不能杀的。 拓跋珪双眼血红,瞪着贺兰卢,厉声道:“我的好舅舅,你别以为你们贺兰部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以前因为大业未成,需要安抚人心,对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若是因为你们的那些个小心思,坏了我们大魏夺取天下的整个大业,那我绝不容你!现在,回去收拾你的残兵败将,去攻打信都,若是三天之内你攻不下信都,哼!” 贺兰卢咬了咬牙:“陛下,信都有燕国名将慕容凤镇守,城中屯有重兵,之前常山王拓跋遵久攻不克,只凭我们部落现在的实力,恐怕…………” 拓跋珪沉声道:“朕的命令,如脱弦之箭,一旦发出,再无更改,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若是没有这个能力,朕自有计较,去吧,这回没人跟你抢功了!” 贺兰卢暗叹了口气,起身行礼而退,拓跋珪的目光落到了拓跋仪的身上,沉声道:“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宗族,就可以逃过处罚,这次的失败,你和贺兰卢都难辞其咎,现在,带着你的兵马,回邺城,朕不指望你攻下邺城,但是,绝不允许慕容德出城援救中山,或者是信都,若是有一个邺城的鲜卑人出现在这两处,那你这部落大人的位置,朕看就应该换人了。” 拓跋仪站起身,双手一摊:“属下的兵马,这次损失太惨重,贺兰部折损不过一万余人,而属下的近三万精锐战士,都损失殆尽了,只怕无法完成陛下的命令,还请陛下增兵相助。” 拓跋珪冷冷地说道:“朕这里的第一个战士,都要用于攻略河北各州郡,尤其是信都和中山二地,分兵就难以围困,你可以去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象贺兰部一样,能征发这河北之地的汉人,充实你的军队,也可以让你留守漠南的部众,再多送些奴隶过来,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如果你没有能力解决,那就回朕的部落,做个普通的将士,你的部落,朕会找能完成这件事的人去掌管。” 拓跋仪哪还敢再讨价还价,连忙行礼道:“属下一定完成陛下的任务,断不会让一个燕兵来坏陛下的大业!” 随着拓跋仪也掀帐而出,帐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拓跋珪勾了勾嘴角,看着垂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张衮和崔宏二人,又看了看安同,沉声道:“所有人都退下,安大人,张先生和崔先生留下。” 当帐内只剩下这几个人后,拓跋珪长叹一声:“这一场败仗来得太及时了,自参合陂以来,我们胜得太多了,无论是兵是将,都非常地骄狂,以为灭燕只是举手之劳,只有这样的败仗,才能让他们清醒一点。张先生,你说得不错,燕国还是有很强的实力,灭燕非一日之功。” 张衮淡然道:“陛下一直想一战灭燕,可是臣和崔侍郎的意见一致,那就是河北非一战可取之地,这次我们出兵河北,扫荡燕国的各州各郡,燕国的生产,给我们完全摧毁,而他们的民众百姓,除非逃入这几个大城外,多数归顺我大魏,以臣愚见,现在不如见好就收,带着缴获的粮草辎重,掳掠来的奴隶们,回到并州或者是漠南,方为上策。” 拓跋珪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我们这回可是动员了草原上有史以来最强的力量,四十余万大军,举族南下,只是为了掳掠这几十万的百姓?” 崔宏摇了摇头:“不,更重要的是,摧毁了燕国的战争潜力,燕国虽然是鲜卑铁骑取天下,但他们久在中原,已经跟汉人的区别不大了,粮食,人力,才是他们立国的根本,现在是秋收季节,我们的出兵,让燕国今年颗粒无收,而为了养活逃进城的上百万汉人,又要消耗他们大量的存粮,所以,现在我们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撤回,是最好的选择。” 张衮跟着说道:“是啊,而且我军步骑四十余万,消耗也是巨大,在草原或者并州时,还能靠着后面跟着的部落的牛羊来维持后勤军需,可是现在我们深入河北,部落都在草原上,已经无法再给我们支持,燕军这次早有准备,早早地把各地州郡的府库存粮都收进了三大都城,我军虽然攻取不少地方,但没有得到什么粮草,现在消耗日益增大,只怕再打下去,我们的粮食供应,会先出现问题。” 拓跋珪看向了安同:“安大人,你也是这样的看法吗?” 安同勾了勾嘴角,说道:“从后勤上说,两位先生说得有道理,但是这回我们出兵,拉上了几乎所有漠南草原的部落,是向他们允诺过,会让他们永远地迁入中原花花世界,不受草原风沙之苦的。现在我军出兵河北,几乎一无所得,相反还打了大败仗,在这个时候若是退兵,只怕各部会生出异心,陛下这些年在草原征战,获得的威望,有毁于一旦的风险。” 崔宏的眉头一皱:“可现在打下去,胜算不高,燕军据坚城防守,兵精粮足,就是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