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步外,已经骑上了一匹顶着独角刺的黑色战马,提着一柄方天画戟的皇甫敷,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这场战斗,在他的身边,是密集的步骑军阵,超过五千名楚军精锐,已经列下了三军阵形,看着面前的一千多人,来回地向着正面的这面盾墙,发起一次次的冲击,却在刘裕的指挥和反推之下,仍然止不住地向后退。 傅弘之骑到了皇甫敷的身边,说道:“将军,卑职已经按您的计划,把北府骑兵诱至伏击区,然后乱箭齐发,他们损失一半多人,余者被逐出战场,向南逃去了。” 皇甫敷点了点头:“做得很好,傅军主,听说,以前你在洛阳的时候,跟刘裕在一起战斗过?” 傅弘之点了点头:“是的,当时在金墉城,我们联手对付过慕容永,或者说,当时我是在他的指挥之下,那场战斗,今天还记得清楚。” 皇甫敷笑着一指前方的战局:“当时,他也是这样战斗,列盾墙来挡住慕容永的铁骑冲击吗?” 傅弘之摇了摇头:“不是的,他野战的时候,是散开阵形,对着对面放手大杀,直接杀溃了慕容永借着妇孺掩护的攻城部队,反过来冲散了敌军的后阵。” 皇甫敷点了点头:“我就是看过了这个战例,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打法,桥头狭窄,我军大部队展不开,所以,我得把刘裕引出来,让他一步步地自己远离桥头,这样才能让我包抄后路,等到他离桥头五十步时,就是我破他的时候了。” 傅弘之笑道:“对于北府军的盾墙战术,我有一计可破,我部下五百人,专练破此阵之战法,还请一战。” 皇甫敷哈哈一笑:“很好,这战法我们研究过很久了,一会儿正好用上,让我也看看,刘裕是不是真的能挡住!” 当刘裕喊出“八”的时候,一套“一四五二,五四一八八”的杀招用过一轮,中军的阵列,足足向前推进了一百步,而左右两翼,也迅速地打退了冲阵的楚军,跟着中军一起,齐头并进而前。而对面响起了一阵锣响,还在盾前的几百名楚军,齐齐地倒退而后,退回了本方的阵线之中。河西的岸边,散落着两百多具楚军的尸体,散得到处都是。 向靖一边顶着盾,一边对着已经站回到了兵线之后的刘裕说道:“寄奴,总算是挡下来了,刚才那阵,可真是挺玄的啊,我们还是中了楚军的埋伏,现在怎么办?” 刘裕沉吟了一下,回头看着身后,檀凭之已经带着百余名弓箭手,全都冲过了桥,刚才若不是靠他们在后面不停的箭雨射击,向靖的侧翼也不会击退楚军,可是这么一来,桥的另一边,只剩下十余名士兵还在了,可以说,本方所有的人马,都已经到了河西。 刘裕咬了咬牙:“敌军有埋伏,就是要吸引我们过来,加以消灭的,现在不要想着破敌,能退回去,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希乐他们的援军一个时辰内是不可能赶到的,我们只有退回河东,才能活命。刚才我们这一阵顶盾,前推了一百步,现在要做的,是逐次退回去。铁牛,你和我在这里顶住,掩护兄弟们撤离。” 向靖摇了摇头:“寄奴哥,这时候敌前撤退,太危险了,后面只有一条木桥,上桥之时,敌军必然全线突击,我看,不如就在这里跟敌军对峙,他们的人马虽众,但也不一定能正面冲破我们的防线。” 刘裕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现在要敌前撤退很难,只有指望援军早点来了,皇甫敷来了,胡藩却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无论如何,我们要在这里牢牢地守住,我相信,以我们北府军的战斗力,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都无法从正面击穿我们。” 说话间,对面的军阵之中,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鼓角之声,正面的军士开始向着两侧分开,刘裕沉声道:“大家当心,敌军出击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出来什么样的敌人,都要坚守岗位,听我的号令行事,明白了吗?” 军阵之中暴发出一阵齐声的怒吼:“京八同志!” 五百多名弩手,从后面奔了出来,手里拿着大弩,向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原来,是弩手啊,不怕,我们的盾牌足够坚固,让他们射好了,射不穿的!” 刘裕却是眉头一皱:“不对,这个道理,皇甫敷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中,原来想着对方会用铁骑,战车,甚至是八牛弩之类的极强冲击力的兵器,强行正面击破本方的盾阵,可没有想到,居然上来的是,是普通的强弩手,在一百步的距离,想要击破本方的盾阵,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再近点,就会进入本方的弓箭杀伤距离,在盾阵之后的檀凭之,就可以对他们挨个点名了。 想到这里,刘裕看了一眼后面的檀凭之,沉声道:“瓶子,注意距离,离近了就狠狠地招呼他们!” 檀凭之点了点头:“交给我们吧。” 楚军的弩手们,在傅弘之的率领之下,奔到了离北府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