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城郊,戏马台。 这座曾经可以容纳万人的格斗场,这会儿早已经空空如也,自从前些年天师道的战俘也不再送往这里后,此处就人气越来越少,随着近些年来东晋的战乱不断,即使是那些世家公子们也很难再象十年前那样经常来彭城观战赌钱了,失去了金主和格斗士的两大来源,加上江北之地总是面临战乱,戏马台,也渐渐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了。 可是现在的台上,却站着两个人,在这座几乎处于废弃的格斗台上,这两个人的身形格外地显眼,刘该全身铠甲,却是垂手恭立一边,如同属下,而站在他身前的,则是一袭黑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仍然显得阴森诡异的那位神秘大佬了。 刘该一边抹着额上的汗水,一边说道:“恩公,消息应该是真的,到彦之亲自去的京口,亲自赶回来传信,不会有误。而且这事也符合刘裕的一贯作法,现在可怎么办?他说要查内奸,一定会把我以前的往事给查出来。万一我们之间的关系曝光,那可就麻烦了。” 黑袍平静地说道:“那你要我现在做什么?我这次发动了南燕的兵马,也为你谋得了以后在燕国的富贵,那刘轨死前担任的职务,会由你接任,而且整个江北六郡,包括彭城,都归你管辖,你还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刘该咬了咬牙:“这些承诺,只有南燕能取得江北六郡后才能实现,现在刘裕来了,南燕能不能取得六郡之地,都很难说了。如果南燕不来,刘裕在这里扎了根,然后派刘穆之这个特务头子查出我的事,那我可就死定了。” 黑袍微微一笑:“你不就是娶了个姓崔的老婆吗,而且你也跟桓玄说过了,那是诈降。咱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刘裕又怎么会知道?他这样故意放出有内奸的风声,不过是想激真正的内奸动起来,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 刘该沉声道:“刘裕做事,就跟他用兵一样,别人不可捉摸,以前反桓之时,也是这样虚虚实实。他这次是带兵前来,到时候一声令下,就能把我们直接给撤了,换上他的人,到时候我十年经营,就此打了水漂,难不成还真的回京口种地吗?” 黑袍摇了摇头:“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若害怕刘裕夺你兵权,可以呆在甄城不动,现在的刘裕日子并不好过,西边还在讨伐桓玄,胜负未知,京中的高门世家也未必会全力支持他,需要时时留意,这回如果不是南燕大举南下,他是不会管这江北六郡的,就算他提兵北上,也不过是为了抵抗南燕,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你,到时候仗打完了,你如果立有功劳,他自然会撤兵,甚至会让你进一步升职呢。” 刘该咬了咬牙:“我是不会相信刘裕的,在北府军时我就跟他没什么交情,而且这一年多来,我听你的话,消灭了不少刘牢之和刘敬宣留在淮北的旧部,当然,对外称是剿灭马贼盗匪,但这种事情瞒不过刘穆之的眼睛,这回这个死胖子要是跟来,我就死定了!”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你要做的,是加紧干掉刘敬宣,只有杀了这个刘裕的最好兄弟,才能让刘裕和南燕的血仇,无法化解,到时候我想办法让慕容德再杀了慕容兰,这兄弟和老婆之死,会让刘裕失去理智,甚至放弃追杀桓玄,全力出兵打南燕,如此一来,他必会重用你稳定江北,无论谁胜谁负,你这江北土皇帝的位置,就稳如泰山了。到时候进可断刘裕后路粮道,把他坑死于南燕,退也可助他讨伐立功,不比现在要强得多吗?” 刘该沉声道:“这个时候杀刘敬宣,那不是找死吗?再说刘敬宣勇冠三军,现在虽然落魄,但也有几千手下,实力不在我之下,哪能杀得了?” 黑袍微微一笑:“换在平时,也许确实不好动手,但现在不是有现成的机会吗?刘裕这回轻骑而来,在我看,可不是为了鼓舞什么士气,而是要见刘敬宣。我会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到时候让刘敬宣亲自来戏马台这里见刘裕,只要刘裕到了这里,你就派兵马伏击,我会派精锐死士助你,这个戏马台,曾经是刘裕一战封神的地方,而现在,我也会送他归西!” 刘该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有办法让刘敬宣上勾?他怎么会知道来这里见刘裕?”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事交给我来负责,你只需要调集兵将,来这里伏击即可,记住,要带上你绝对信任,也绝对听你命令的人过来,刘裕如果是见兄弟,不会带上太多人,最多几十骑,你调兵两千,我再派两百死士,我相信,一定不会让刘裕活着走出这里。” 刘该哈哈一笑,转身就走:“我这就去安排此事!” 当刘该的身影消失在戏马台外时,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了黑袍的身边,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劲装之中,而一双星星般的眸子,则闪闪发光,她对着黑袍,行了个礼:“明月见过恩公。” 黑袍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明月:“这时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