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并没有因为大战在即而停下,反而是过江了,长沙的雪花飘落在顾清风的肩头,从成都赶来的长孙青青抱着大氅蹑手蹑脚靠近顾清风。 刚准备吓顾清风一跳,只听顾清风幽幽的说道:“青青,想要吓人就不要带香囊。” 长孙青青撅了噘嘴,小女儿姿态的说道:“舅母总是这样,好无趣。” 长孙青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年的时间加上蒙婉瑜和顾清风温暖和教导已经接受了,她也明白父亲的意思,终究是留着长孙和蒙氏血脉的,留在舅父身边总是好过长孙氏身边更安稳。 长孙青青为顾清风系上大氅,顾清风转身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你啊!我听说你和倾城把成都的勋贵都得罪遍了?这是逃过来的吧?” “哪有?那些勋贵子弟在两院太嚣张,总说女子不如男,我和倾城看不过去就揍了他们一顿。”长孙青青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丫头,没办法啊!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内,这些年若不是你舅父坚持,女子就学做官都是不可能,这种观念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舅母,舅父又在房间里插旗子你不去看看?” 顾清风摇摇头,抚摸着长孙青青臻首慈爱的说道:“大战在即,你舅父在推演前线战事的各种可能性,不要打扰他,你也不能闲闹了,舅母最近身体乏的厉害,那些文书你来整理吧,跟在你婉瑜姐姐身边学了那么久该用上了。” 长孙青青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舅母,这次护送我们过来的那个卓越去哪里了?” “卓越在龙将军那里随侍你舅父左右,怎么了?”顾清风似乎看出来些什么,少女怀春,不过他们都不大又是在战时,有些事情暂时缓缓。 “没有,就是问问。”长孙青青害羞了。 打发了长孙青青,顾清风眼看着雪越来越大,就让厨房给蒙琰准备些汤食亲自端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蒙琰苦着脸看着沙盘,顾清风进来也不知,顾清风看到沙盘上各色的旗帜,大致看得出来宣军这次的定远决战的惨状。 “七郎,会损失这么大吗?”顾清风很惊讶,她知道这场仗会很艰难,但想不到会这么惨。 “唉,我从昨夜就在这里推演,宣松这是把自己当做诱饵引诱东海人进入联合军设的圈套里,如果于庆武和长孙冀配合还好,若是不配合我真的担心他们会有去无回。” “于庆武和长孙冀都算的上当世名将,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吧?” “哼,长孙冀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于庆武和萧烨这小子就很难说了。” 顾清风傻了,在她心里长孙冀固执,但于庆武会为了大局全力支援的,但是听蒙琰的话音,或许自己想错了。 “于庆武这个人我还是了解,当年就是我的老部下,他和滕寒离开宝庆的时候就是因为不认同我的治军理念,他认为为将者当冷酷无情,所以他不会在定远开战之前就救援的,他一定会等到我们和东海人疲惫的时候才出手。”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所以啊!靳辅的兵马在临淮关不但要牵制淮水上的东海水师还要适时的给予支援,同时我已经命路平派兵进军东阳境内,路平刚好把狄信派出去了,以狄信的能力至少让东海人在进攻的时候有所忌惮,可最终还是要看宣松能不能舍得下泗州了。” “舍弃泗州?为何?且不说黎城仓的重要性,舍弃泗州我们岂不是就直接入了东海人嘴巴了?”顾清风不解道。 “泗州的战略意义已经达到了,宣松这时候舍弃退居定远和诸葛宸合兵一处是最妥当的,定远城易守难攻,以宣松的本事坚持一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顾清风看着沙盘上的推演,突然大悟道:“七郎,你担心的并不是宣松舍不舍得泗州,而是粮草的问题,对吗?” “差不多吧,宣松没有卓公的本事,若是卓公的话大战开始前就已经将黎城仓所有的粮草器械和人一起拉到定远了,昨日大战开启,军报上来看泗州城依然还在我们手上。” 两夫妻又开始托着下巴为难了。 蒙琰夫妇的为难也是宣松的为难,他本来想着大战开启后他能和定远的诸葛宸相互呼应,但是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他的思路发展下去,东海人从昨日起就切断了定远和泗州之间的联系,泽湖上的东海水师也在今晨上岸开始联合步兵和伪军无差别的攻击泗州。 “宣帅,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东海人的援兵源源不断,咱们这边除了粮草军械人员可是一直在减少,我担心再这么下去不消十日就守不住了!”松裕抹了脸上的血,一脸杀气的说道,这是自昨天大战开启后第十三次击退城外的敌军了。 宣松的胸甲上也被利刃割破了,松裕没有夸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他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在大战前就撤离泗州。 “松裕,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加上前些时日支援的兵马,现在能战的不过四千人了,这还是午后的战报,刚刚的还没统计。” 宣松重重的捶了桌案,说道:“退,今夜就退,我们先向宿州方向而后折向凤阳转道定远!” 松裕看了一眼地理图,疑惑道:“为什么要绕路,咱们撤到临淮关和靳将军汇合不更好吗?” 宣松摇摇头,解释道:“于庆武死不出兵,咱们不能让自己兄弟难做,宿州有于庆武的重兵,他不出兵,咱们就逼他出兵!” 松裕突然笑了,说道:“宣帅!好计策!这该死的于庆武是个铁王八,死不露头!” “于庆武此人作战非常谨慎,又是个硬骨头,当年英帅被他连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