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安静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他说他叫什么?”
“方问君?”
“方家的方问君?”
“金陵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
“金陵方家如今的血脉不是只有方伯爷一个人么?怎么又多了个方家人氏?”
方问君身后,杜家嫡长子杜沅突然干咳了两声。
“咳咳……”
“这位弟兄的确是方家的方问君。”
“方问君乃是金陵方家先祖方靖最小的儿子,十八年前便进入军伍,分家之后也便入了军籍,籍贯由朝廷兵部管理,几乎没有回过金陵。”
“在下儿时与方问君相识,如今依稀能记得方问君的长相和轮廓,可以帮他作证。”
听到杜沅的解释,负责评判第一轮的谢云峰才向方问君做了个请姿。
“时间紧迫,还请参与诗会人员莫要耽搁。“
此次中秋诗会是天下文人的盛会,每个城池都有名士组织举办,金陵的诗会局限于金陵周边,人数不多,故而没有在诗会前做出特别筛选,但两个时辰一轮的比试,在参与人数最多的第一轮也颇显紧迫。
张继出声催促的时候,方问君已经走到了方永和杨彪闲坐的茶桌旁。
他拿出一个月团放到方永身旁,这才开口道,“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不敢达,况乃…未休兵!”
沉重的声音传进了方永的耳朵。
方永拿起用杂粮制作的月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判。
月团,也叫做丰收饼,后世称之为月饼,是中秋时候用来祭祀月神的食物,因为经过高温烘烤,不易变质且利于携带,也成为了行军打仗之人必备的干粮。
方问君是想借用这首诗告诉他,方家分崩离析,但方问君一直心存方家,只是常年征战,不敢和家中联系罢了。
“过!”
谢云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方永看了一眼厚着脸皮坐到茶桌旁的方问君,没有主动开口,只是把方问君递来的月团塞进了嘴里。
方罗敷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提着瓜果绕过幻音坊门前的守卫,自行坐到了茶桌旁。
她把提前剥好的柚子放到方永面前,也不说话,面带喜色的看着前来参加诗会的人作诗。
方永拿起一块柚子肉放到嘴里,莫名的笑出了声。
一个被夫家休掉,厚着脸皮回家抢夺家族权力和他手上资源的姑姑,一个深入军伍,孤军奋战又不愿意透露半点家族历史恩怨的小叔,莫名其妙的坐到了一起。
血缘终究是一种纽带。
即便现在的方家于他而言已经是幸福美满,即便他心里早
就不在乎这种淡泊的亲情,但在这种特殊佳节面对面的坐在一起的时候,方永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团圆吧。”
方永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也没有主动和二人说话,自顾自的看向了门外那些前来参与诗会的学子。
杜沅已经通过了第一轮,自己找了个位置品尝着幻音坊准备的茶水小吃,
让方永惊讶的是,门外排起的队伍长龙,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杜沅身上的灰袍一模一样。
方永惊骇不已的望向坐在邻桌的杜沅,却见杜沅颔首一礼。
“金陵杜氏一族及旁系支脉共计一百四十七口,愿为伯爷身先士卒。”
方永会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杜沅是想利用这次中秋诗会,把整个杜家的人分散到岭南去,帮助他开办学堂。
如此一来,金陵杜氏家族名存实亡,却也能破而后立,为杜家后代争取重新崛起的机会。
岭南环境恶劣,就算通过中秋诗会收揽天下人才,也见不得会有几个人应召前去,杜家的人要是全部参与,至少能帮他解决一半的教书先生空缺。
再加上那些实在走投无路,不得不利用方家做跳板的寒门学子,在岭南建立书屋学堂之事也便有着落了。
茶桌之上,杨彪一双眼睛冷冷瞪着落座的方问
君,满身敌意不言而喻,“你来金陵做什么?”
“那你来金陵又想做什么?”
方问君反问一句,猛地抢过了杨彪手里的柚子,厉声道。
“老子警告你!”
“老子的事儿和金陵方家没关系。”
“你要是想把金陵方家最后的血脉拖下水,老子不介意先拿你们整个弘农杨氏开刀。”
杨彪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你敢!”
“老子这十八年来天天在玩儿命,你认为老子敢不敢?”方问君再次反问道。
杨彪浑身青筋暴起,想到方问君这些年在军中做出的疯狂举动,紧握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计较。
杨彪喝了口茶,压低声音向方永提醒道,“他要反!”
啪!
方问君猛拍茶桌,反手拽住了杨彪的胡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要造反了?”
突然的暴动让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