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她眼中,像是一颗将落未落的眼泪。
在沉眠之前,元凤将一切托付于陵光,却也考虑到遇到她不敢轻易处置的情况。尾羽燃烧,能暂时唤醒沉睡的元凤,这件事对元凤损伤不小,若非危急时刻,陵光亦不肯轻易动用。
她再次见到她的族长,她的阿姐,却是以自己的无能为证明。
“大势所在,你又如何能力挽狂澜呢连我都做不到的事,强加给你才是我的不对。”
元凤的语气少了三分凛然,不知是因为虚弱缘故,还是这些年心气消磨。陵光听到她的话语时,眼泪终于决堤,幸亏传递的只是一线声音,否则她怕是要冲上去抱着元凤痛哭。
“阿姐是我无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明你留下大好局面,却还是成了眼下情况。”
“没有陵光你的努力,羽族早就四分五裂,重蹈龙族前事,莫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
元凤耐心安慰着她,可越是这样,陵光越是心如刀绞。她眼睁睁看着群雄势起,眼睁睁见着昔日不屑入眼的小辈成长到无法忽视的地步,眼睁睁见着区区两只金乌,也敢明目张胆抢夺飞禽一族的领导权,她又如何能不心生恨意,心生愧疚呢
可她再绝望,再不甘,仍要一字一句不偏不倚将帝俊的情况给元凤解释清楚,尽可能让她做出最有利的决策。
决断凤族之事她无有犹疑,可牵扯上整个飞禽一脉,就不是陵光一人所能掌控,因为整个羽族,所承认的唯一族长只有元凤一人。
只要元凤还在,愿意追随她的子民永在,不仅仅是凤族,羽虫一系诸族皆愿尊崇元凤的命令。
不仅是辉煌时与她征伐同行,更是衰落之日不离不弃。
“正是他们信任支持着我们,吾才更不能因一己私念辜负他们的心意啊,”穿透遥远空间的话语悠悠,却不改坚定信念,“你明白怎么做,陵光。”
“他们愿意与凤族荣辱与共,吾等却不能坐视他们沉沦覆灭。倘若有一日,吾已无法回应期盼,那就让更有资格的道友来成为向导,引领众生。”
“是。”
应答声在许久之后才夹杂着哽咽响起,这对凤族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对那些飞禽各族来说却是光明的道路。帝俊与柳离势不可挡,统一之心决定了他们的视线早晚会放到羽族身上,凤族自身无惧,可不代表还能庇护其余各族,冥顽不灵的下场,身死族灭的结局,没谁比陵光更清楚。
“百鸟朝凤,凤凰非因百鸟相随而荣耀,当先自得华彩、而后共仰。”
凤族的骄傲啊,从来不在于众星捧月的地位,而在于每一个凤族子民坚守风骨,困境中不屈,染尘时不馁,昂首从容地在天地间展翅。
“放心大胆去做吧,陵光。凤族的荣光不只在你身,更在我、在千千万万子民之上。”
“只要我还在,凤族就永不坠落。”
元凤铿锵话语成了支持陵光站在帝俊面前的全部动力,那是明明身处悬崖一线,却因为身后有人为你撑天支地,于是再是荆棘绝途,也能面不改色,大步而出。
“那道友能否给吾一份满意的答复。”
帝俊眼神如锋,陵光的气息在出口瞬间有片刻波动,可很快,一往无前的气势盖过小小波澜,全副武装的陵光握住属于自己的武器,展现出与她声名相匹配能为。
“这取决于你,帝俊。”陵光意识再没有如此的清醒,有元凤的态度在前,她足以腾转出足够的空间,“你的态度才是决定答复的基础。”
这个回复让帝俊略一挑眉,来之前伏羲并没有对此行如何有明确的说明,甚至柳离也是,他们为帝俊指明方向,如何到达终点全靠帝俊自己实践。
这似乎与帝俊寻求智者的目的背道而驰,可对帝俊来说,这又恰恰是最合适的分寸。
帝俊的视线终点永远是那高居云天的位置,他缺乏登上通天之路的具体步骤,伏羲给出的也仅仅是每一步要去做什么。属于自己的王位要靠自己获得,能否服众人心,能否说服陵光,自己一步步迈出的路,是帝俊无法假手他人的过程。
他不是任人指挥的傀儡木偶,胸吞天下的气魄要靠自己积蓄,天下臣服的威势来源于自身奋斗,帝俊不会幻想袖手王座而四方俱来,他会靠自己双手,赢得他人心甘情愿。
所以帝俊没有认为在陵光开口后主动询问是落于下风,智者的机锋不是他的战场,王者在意的永远都是前方。
“你想要什么态度呢,陵光。我对羽族势在必得,区别不过是你拱手来降或者我亲自去取,而这两条路,对我没有区别。”
他的态度谦逊,内容却极倨傲,他没有刻意威胁,他只是说出自己本心。
“顺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他想起来时伏羲神神叨叨的话语,“任何虚假的蒙骗,都比不上真心诚意的对话。”
“我并没有你们算计千万的智慧,便不与你玩什么你来我往浪费时间,”帝俊由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