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显然被沈宁宁说的话给震住了。
他先怔了怔,旋即笑了笑:“宁宁,这话可不能乱说,容嫔虽然有错,但她信佛以来,一直非常虔诚。”
皇帝蹲下来,耐心地跟沈宁宁道:“以前她为了黎民百姓的安危,侍奉佛经,辟谷七日,只喝露水过活。”
“你告诉皇帝伯伯,这个,她错了吗?”
沈宁宁意识到,皇帝还把她说的话,当成小孩子的戏言。
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我有办法证明,容嫔就是错的。”
“她抄经时的心是黑的,是坏的,所以,老天爷才不买账。”
皇帝意识到不对,渐渐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太子殿下驾到。”
墨凌危披着玄翎大氅,颀长身形入内。
他薄眸看也不看皇帝,只笑着解开大氅,走上前搓了搓手,才捏了两下沈宁宁的小脸。
“怎么来御书房了?为何不去紫宸宫等我。”
他还想捏两下。
沈宁宁小手拨开他的手掌:“哥哥,你别闹啦,我是来说正事哒。”
墨凌危扬眉,这才拿正眼看向皇帝。
“你欺负沈宁宁了?”
皇帝正在想容嫔的事,这下回过神,皱眉道:“朕怎么可能欺负宁宁小娃娃!”
沈宁宁把来意跟墨凌危说了一遍。
随后,小家伙圆眸清澈,直截了当地开口:“皇帝伯伯只需要,将她抄写的经文都烧毁,就能看见太阳出来。”
皇帝一顿,眉头皱的很深。
“那怎么行?她抄的经文,都在佛祖面前供奉过,烧毁经书,那可是大不敬。”
墨凌危转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神态慵懒,薄眸扫了一眼沈宁宁亮晶晶的水眸。
便淡淡开口:“你就听她一回又怎么了?”
“容嫔抄了那么久的经书,本本都在佛祖面前过了香,可那又如何?这天灾,不是说来就来么?”
皇帝沉默。
倒也是这个道理。
墨凌危品茶,俊冷的眉宇,氤氲一片晦黑的茶雾。
“不过就烧几本,试试有什么要紧?”
皇帝想了想,问沈宁宁:“小宁宁,你可确定你所说的是真的?”
“要知道,骗人的不是好孩子,皇帝伯伯也不喜欢别人撒谎。”
沈宁宁袖下的小手,微微地揪紧了裙摆。
墨凌危余光看见,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喝茶,神色淡定。
小家伙面色如常,糯糯说:“昨夜,我梦到了神仙老爷爷,是他告诉我的。”
“说容嫔很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所以她抄的经书,也是假的,神佛才不领情。”
皇帝一听,顿时信了。
他当即大手一挥:“去传容嫔带着她抄的佛经过来。”
这之后,大殿就陷入安静。
墨凌危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喊了小家伙:“过来坐,站着等不累吗?”
沈宁宁却如临大敌般,小脸神色严肃。
“我先不坐啦。”等会,她可是要跟容嫔“打仗”!
不一会,容嫔来了。
她衣裳单薄,绒毛领子上,还挂着雪霜。
“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她俯身,抬起头时,身段如蒲柳般柔弱。
沈宁宁看着她那张脸,一如往日,慈悲宁静。
可是,就是这样佛口蛇心的人,活生生地揭开了谢肃之心里的伤疤。
逼的他呕血昏倒。
皇帝说:“容嫔,宁宁说神仙托梦,你品行不端,抄写的经文自然也有问题。”
“所以,朕已经决定,先烧十卷,看看能否招来祥兆,你可有异议?”
皇帝话音一落,容嫔立刻看向沈宁宁。
那白的发紧的面皮上,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瞧着小人儿。
容嫔目光闪烁:“为了社稷百姓的好事,臣妾向来不会说不。”
“但如果烧了,惹来天谴神怒,福宁郡主也担当得起吗?莫非福女当久了,真以为能号令天地了?”
沈宁宁小脸神色严肃:“寒灾已久,折磨的大家都要喘不过气了。”
“不管什么办法,都应该试一试,若没有祥兆,我自愿承担后果。”
皇帝眼眸一眯:“那……”
墨凌危将茶盏放下,磕出轻微的动静,适时打断,以免沈宁宁掉入容嫔的话语陷阱里。
众人看向他。
墨凌危薄眸漆黑。
他冷淡地说:“容嫔抄的经,没能解决天灾。”
“难道今日烧了几卷,就会引来神怒?”
墨凌危笑了,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