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立太子?”长孙无忌“嗷”的一嗓子,直接吼了出来,两个眼珠子瞪得差点从眼眶里滚出来。
他也不似听到了一句话,倒像是大晴天的遭了雷劈,所谓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好端端的怎么就闹到了要换太子的地步?难道就只因为没保住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还是太子在道观里干的那些荒唐事暴露了?
长孙无忌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盯着李世民,满脸满眼满心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啊?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李承乾在李世民心里的地位。
即使李承乾亲手误杀了汝南公主,即使李承乾对李治的杀意都宣之以口了,即使他谋杀朝臣来陷害李泰,李世民都心知肚明的忍了下来,这次怎么就不能忍了?
“高明犯了什么错?”长孙无忌不知道李承乾又干了什么,怎么就触到了龙之逆鳞,难道他起了弑父的心?
除此之外,长孙无忌都想不出来,他得惹多大的祸,能让皇帝痛下这个决心。
李承乾犯了什么错,李世民都不知道从哪开说,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沉闷闷的开了口。
“不必问了,他没资格做大唐太子,朕一定要废了他。”李世民嘴角绷得发直,忍着心口疼,说道:“我找你来是商量下一个太子立谁,至于高明的事,你不必多言。”
“太子当立嫡、立长、立贤,高明是嫡长子又贤能多才,要废他必须得有足够的理由。”
长孙无忌是寸步不让,关于谁当太子的问题,长孙无忌从来没有过动摇,这大唐的太子只能有一个,除了李承乾,谁都不行。
“理由?废他最不缺的就是理由!”李世民抓起一个奏章“啪!”的一下摔到桌子上:“辅机,你说,放在哪朝、哪代、哪个君主,能容忍他当太子到今天?”
长孙无忌拾起奏章打开慢慢的看,李世民一只手按着桌子,胳膊都直颤,心都抖成花了。
“废他?不杀他,我都觉得我够手软的了。”李世民这辈子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说着话,声音都变了调。
“打着给亲娘追福的旗号,在道观跟小道士乱媾(音构),这也就罢了,居然纵容他们将一个九岁幼女凌虐至死。”
长孙无忌也气得变了脸色,道观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只知道李承乾和那几个小道士胡闹,但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许多的罪恶。
“你冤了高明,这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些事他并不知情,这不是他犯的错啊。”长孙无忌也恨不得把李承乾抓过来活活踢死,但为了维护他,只能是抠字酌句的帮他摘掉一点是一点。
“他的确没参与,但他知道以后也没追究啊,他还拿钱给他们,说什么喜欢就多买点回来玩,奴婢下人就可以随便凌辱,随便虐杀吗?”
李世民不敢想李承乾的心理有多阴暗,他烤鸡不为了吃,只为了看鸡垂死挣扎;他偷百姓的牛羊,也不是为了钱财更不是为了耕地,只为了把它们放在大锅里煮,听他们临死前的哀嚎声。
他扮突厥人,让士兵互相砍得流血,他没有一丝怜悯,只觉快意;他谋害朝廷命官,没有一丝迟疑,只为了给李泰制造一点麻烦;他误杀皇姐,没有一丝悔意,反而为了掩盖事实险些对李治下手。
这样的人坐天下,他能爱民如子?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会信的吧?龙椅又不会使人脱胎换骨。
霖雨苍生是指不上他了,生灵涂炭应该就在眼前。李世民一步一步打拼到今天不容易,他不能把江山交给一个花花太岁,不能,绝不能!
长孙无忌抬眼见李世民的脸色不好,嘴唇都有点发紫,他急忙扔了奏章,过来扶着他,硬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轻声的劝说起来。
“龙体要紧,你得知道保重自己才行,另立太子的事缓一缓,等你气消了再说,气头上别下决定,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一句话就定下来,是不是?”
李世民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无尽的哀伤:“辅机,你我是布衣之交,从小一块长大的,如果说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了解我,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你说我气量窄?我就问你一句,如果你的长子如同高明一般,你的爵位可会世袭给他么?”
“我”长孙无忌顿时语塞,劝别人别生气就是一句话的事,事要是临到自己头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要是他的儿子如此这般,他非一顿好板子打他个皮开肉绽,打死了省心,打残了养着。
给他爵位?家里边给他留个座位,都是看在祖宗的份上,赏他脸了。
一句话问的长孙无忌哑口无言,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言辞能替李承乾辩解一下,就像李泰说的,真想替他求个情,奈何他干的事,让人张不开嘴。
“有些事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是很生气,时间一长也就不那么气了。”长孙无忌扯把椅子,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缓缓的说起他那次去道观的事情。
“这种事说起来上不得台面,但其实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