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李泰和李治就回到了皇宫,知道李世民在和长乐公主说话,他们也没过去打扰。
李治负责哄两个妹妹玩,李泰则带着云夕一头扎进了画室,黄昏时分李世民想找李泰过去批奏章,小太监愣是没进去偏殿的门,陈文也只带回了李泰的一句话。
“四殿下说他告假一个时辰。”
“他在干什么?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李世民有点想不通,李泰平时都是提前过来,今天喊都喊不过来了。
“他在写字,不知道在写什么。”陈文按李泰吩咐的,没说他在画画,陈文明白李泰这是怕画被抢。
李世民“嗯”了一声,就低头批起了奏章,陈文悄悄的退了出去。李世民批了两份就放下了,心总是不静。
今天长乐公主跑到他面前哭了一鼻子,说是不想离开京城,在京城能看到阿爷,能看到皇宫,还能去昭陵祭拜阿娘。
离开京城就没有回来的时候了,想给阿娘磕个头都只能对着灵牌磕了。在京城偶尔还能看到弟弟妹妹们,离开了就永远的分开了。
李世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几个嫡子女的眼泪,尤其是李承乾和李丽质,李承乾让他初为人父,李丽质让他第一次拥有女儿,嫡长子和嫡长女就是他的心头肉,这是没道理可讲的事实。
受不了长乐公主的哭求,他便答应了取消世袭刺史。
他不知道这就是李泰给长乐公主出的主意,他想跟李泰说说这件事,想问问李泰有什么想法,李泰居然不肯过来,他在写什么?
李世民又想起了长孙无忌白天说过的话,是该好好的了解一下,他都教了李治些什么,教化可以,驯化那就不行了。
李泰中午十二多一点开始准备作画,一直画到了凌晨三点半左右才画完。他画了一副长孙皇后的画像,尺寸长两米二,宽九十公分,画上的人比真人还要大两圈。
画完以后,李泰赶紧的把画卷好,可不能让老爹看见,不然就没收了。这个时间他也没睡觉的必要了,拿出前几天写好的一份资料,准备过去骗骗老爹,以图蒙混过关。
结果白准备了,根本没用上。李世民啥都没问,就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道:“早晨不用特意过来问安,那些虚套的俗礼免了也罢。”
“谢父皇。”闲聊几句就又到了早朝时间,虽然李泰一宿没睡,却依然精神百倍。
昨天的那幅画,真的找到了那种卯足了劲的感觉,把自己都画嗨了,画出一幅能令自己满意的作品,李泰异常的兴奋。
早朝上李泰就注意到了两件事,一个是皇帝宣布取消刺史世袭制度,李泰微微的笑了,完成了舅舅的一个心愿,他该对自己有点改观了吧?
另一件事是李恪上表辞官,强烈要求要去封地之官。李世民劝了几句,他不肯听,李世民便让李泰去府衙跟他做个交接,李泰只好应允。
“陛下,吴王要去封地,魏王要著书,府衙还是由太子来掌管的好,太子有数次监国经验,而且太子更需要有个衙门锻炼一下。”
长孙无忌好不容易把李恪给弄走了,再把李泰弄回去,那不等于是白忙了吗?
李恪又目微垂,一声不吭,府衙爱给谁给谁,反正我要走了。李泰见长孙无忌如此说,他一步闪出朝班,躬身一揖:“臣附议。”
李泰从来不抢,你愿意给太子争,那就送你,反正没官没职也一样批奏章,只要君宠在手,天下我有。
李世民冷笑一声,瞟了一眼太子的位置,空无一人。连听政人家都不来听了,你还指望人家去打理府衙?
“好。”李世民这次很痛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你去跟太子说吧,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府衙的位置坐不坐都由他。”
“谢陛下。”长孙无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每天光是逼着李承乾读书,他就跟念经一样的读,有口无心读了有什么用?
给他个衙门坐着,让他有真正的实事可做,他也就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了。
散了早朝,李世民特准李恪去看娘,并嘱咐李泰:“这三天你就在府衙住吧,一时一刻也别离开。”
“是。”李泰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安排,他也没问题,区区小事,听话就是了。
李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上凌晨才画好的画,直接去了府衙。
李世民看他和李治都出了宫,便下令大肆的搜查他和李治的卧室、书房、画室,不只是皇宫,连魏王府里的都算上,一切带字的、带图的东西都要带到甘露殿来。
“阮郎归,追思皇姐汝南公主。
殿角宫阁似当初,音容再也无。检点旧物一担书,字字面上珠。黄金钗、象牙梳,积尘对金乌。相思若得有凭语,千金赋相如。”
一首小词阮郎归,字字捶心裂肺,李世民捧着雪花笺纸,哭的泪流满面。
自从汝南过世之后,没有人在皇帝面前提起过她一个字,李泰也一样的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