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说起来还是因为昨天的事,他昨天黄昏时分收到了“将军”带来的一个纸条。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三十来个字:“若不如意,让陆清护送你私逃来洛阳,万事我抗。莫惊莫怕,二哥泰。”
李治盯着手心里的纸条,眼中莹莹含泪,陆清一把抢下来,直接给撕了个粉碎,扬手扔得片片纸屑空中飞舞。
李治当时就和陆清商量要不要真的私逃去洛阳,陆清给他分析了一下,去的话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然后说去与不去这个主意由李治自己来拿,他表示尊重并且服从李治的任何想法。
从他收到纸条的时间上推断,李治知道这是张亮刚到洛阳,二哥就飞鸽传书给自己了,也就是说二哥知道自己每天去舅舅家看杀鸡,马上就写了这张纸条。
二哥对自己有不顾一切的护佑之情,自己要不管不顾的去连累他吗?引诱亲王私逃,这顶帽子的重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多么的大。
李治从昨天开始就犹豫不决,今天他又去舅舅家看杀鸡了,往常看也就看了,今天格外的难过。
舅舅又给自己讲道理了,舅舅说他跟父皇提了想让自己上朝听政,父皇不同意,还说二哥能在朝堂上混到独属于他的椅子,自己也是亲王,也要努力做到。
李治心里清楚,舅舅嘴里的上进就是往二哥头上上、往二哥前面进,所谓的有志气就是处处跟二哥攀比。
说到底,就是陆清说的舅舅不过是想把自己变成他手里的刀,用来对付二哥的。
回宫的路上,李治和陆清说起此事,他愤愤不平的说:“疏不间亲,我跟二哥是同胞手足,比甥舅不近得多吗?他这么离间我们,是当我蠢还是当我傻?”
“都不是,他只是欺你弱。”陆清淡淡的说了句:“他并不需要你真的相信他,他只需要你真的服从他,无论是从心底信服的服从还是从心底惧怕的服从都行。”
被欺负,没人不想反抗,只是有没有能力反抗的问题,总之陆清已经把反抗的种子播进了李治的心里。
李治原本觉得舅舅是拿自己当小孩儿来哄骗,现在想想陆清说的对,他根本就是看自己弱才敢这么欺负自己。
回到宫里李治沉闷得想哭,偏偏兕子又嫌他画册画的丑,跟他大吵了一架,他便跑回自己的房里生闷气来了。
展平被兕子抓皱了的画册,自己辛辛苦苦画的,总是被她嫌弃,李治也是个要志气的孩子,他决定翻出二哥留给自己的素描教材,好好的练练。
一翻翻出了二哥以前给自己写的信,以及二哥的第一幅彩铅画咏鸡图,看着画上鲜活的大公鸡,李治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幅画被父皇赏给了阎立本,当时自己哭得昏天黑地,二哥马上到阎家把画给要了回来,二哥说谁也不能抢我的东西。
有二哥在的日子多好啊,画的公鸡也没人敢动一下,现在活的公鸡一天一只在我眼前杀。
无限的委屈像喷泉一样从心里突然就爆发了出来,李治的情绪瞬间崩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哭得天崩地裂收不住了。
云海和陈文闻声对视一眼,双双跑进屋里,见李治蹲在地上抱着膝盖、闭着眼睛、咧着嘴,嗷嗷大哭,他们都有点不知所措的慢慢靠近。
“殿下,九殿下,别哭了。”云海蹲下来轻轻的拍了拍李治的背,轻轻的说道:“九殿下,陈公公来了,陛下让你过去呢,你再哭陛下就生气了。”
李治哭的直抽,他抬起头看果然是陈文在身边站着,便搭着云海的手站了起来,云海轻声的劝道:“九殿下,别哭了,洗把脸过去见陛下了。”
李治乖乖的洗了脸,可还是一脸的哭相,这红红的眼睛都有点肿了,他知道父皇一定会问他为什么哭,他转头看到桌子上的画册,抓起画册,又翻出几张草稿纸来拿上,才跟着陈文走了。
果然李世民一看到李治,当时脸就沉了下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哭什么?”
李治抽了抽鼻子,好在小爷有准备,他拿出画册往桌子上一放,撇撇嘴,委屈巴拉的说道:“我给兕子画的画册,她说丑死了。”
李世民无语死了,脸拉得老长,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么大个事,就哭一下哪能就算完了?这不得投个河、跳个井去?”
李世民翻了翻画册,九岁的孩子画成这样,真的是相当不错了,只不过李治他不光画的稀松,字也写的稀烂,一般般的画配上破烂烂的字,兕子又见惯了李泰的画册,他这玩意儿只好扔了烧火。
“你,你这个,你瞅瞅”李世民刚要说你这确实是垃圾了点,一看李治嘴撇的要哭了,赶紧改口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不挺好的吗?兕子小,她没眼光,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嘛?”
李世民从奏章兕子也照这样的画,她肯定羡慕你画的好。”
“我就会画静物,不会画人。”李治从袖子里掏出草稿纸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