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静默了几分钟,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恨恨的指着侯君集说道:“侯君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朕说过你会谋反?朕愣是一个字都没信,一如既往的信任你,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朕的?”
侯君集听的一愣,他不知道除了贺兰楚石,还有谁出卖了他,他抬起头向上望了一眼,急忙又低下了头。
“朕让李靖教你兵法,你嫌李靖只教你浅显的东西,不肯教你精髓,你就诬告他要谋反,他对朕说这是你侯君集有反意,如今中原已经平定,他所教的兵法,足以制服四方民族,而你执意请求倾尽他的谋略,这不是想要谋反又是什么?事实证明,你学的这些兵法帮助你立下了赫赫战功。”
李世民在书案后面来回走了几步,幽幽一叹,手扶着桌角,淡漠的看着侯君集。
“李道宗也对朕说过,侯君集志大才疏,自认为有些功劳,对于位居房玄龄、李靖之下感到羞愤不服气,吏部尚书,难如其愿。早早晚晚,他一定会叛乱。”
李世民目光送远,冷冷的冷笑一声:“可笑当时朕居然对李道宗说,依侯君集的才气,做什么不行呢?朕并非是珍惜高位不肯封他,只是需要封的人太多,按顺序还排不到他,怎么可以随意猜忌,乱生疑惑呢?”
李世民又停顿了片刻,然后很慢很慢的说起了最近的事,语气就像是在讲故事。
“你打了胜仗从高昌回来,朕是没有奖赏你,可是你犯了多大的罪,你心里一点数没有吗?若是换着别人,朕至少会罢他的官。”
李世民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的有点令人疑惑,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笑还是哭。
“你居然想要拉着张亮跟你一起造反,张亮当天就进宫来揭发了你,朕还替你说话,劝他不把你的醉言醉语放在心上。即便是他刚刚揭发了你,朕也没有怀疑你,还一直想找机会封赏你。”
“朕让你去东宫劝导太子,就是朕特意给你的机会!”李世民点着侯君集,手指乱颤:“你可真是太会珍惜机会了,你?你就不能等到朕随便安排点事情给高明,然后升你的官吗?”
侯君集被皇帝给骂得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他的确是对不起皇帝,更对不起家人,然而撞上南墙才想起来拐、孩子死了才来奶、判决已毕想悔改,这时候认错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他伏地痛哭,李世民也差点哭了,他长出一口气,又坐回到龙椅上,看着
“众位爱卿,君集有功于大唐,乞求还他一条生路,你们看可以吗?”
李世民在刑部大牢替他求过一次情了,当时没有人同意,今天他又提了一次,希望有人能同意,倒不是李世民非要死保侯君集,关键是只要饶得了一个人,就有希望饶李承乾一条活命。
大殿之上瞬间变得静寂无声,过了一会儿,高士廉站了出来,他朝上一揖,振振有词的说出一段话来。
“陛下,侯君集辜负皇恩,罪大恶极,五刑不足申其罚,九死无以当其愆。而陛下情屈至公,恩加枭獍,欲开疏网,漏此鲸鲵。臣等伏愿敦师宪典,诛此凶慝。”
李世民一看这情是求不下来了,无奈的点了点头:“侯君集处斩刑,近亲连坐,余者流放。”
“陛下。”侯君集哭着朝上叩头,哀求道:“我一时失足走到了这一步,本无话可说,念臣是从秦王府时便跟随陛下的旧人,又有攻取吐谷浑、高昌二国的功绩,请求保全我一个儿子,莫断了侯家的香火。”
见他言辞恳切,李世民心生不忍,说道:“好,就保全你的妻儿,尽皆流放岭南,家产抄没。”
侯君集闻言叩谢天恩,犯下谋反大罪,能保住家人性命就算是帝王足够仁慈了。
李世民看着跪在最前面最中间的李承乾,一刹时心如油煎,还没说出一个字,只望了一眼,立马就破了防。
他不由得掩面痛哭,他又不能让人知道他在哭儿子,于是他边哭边大声的喊道:“元昌,你是朕的亲弟弟呀,你怎么也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呢?”
李世民心里疼的是儿子,嘴里喊的是弟弟,众大臣都被他哭的感动极了,心想皇帝可真重感情啊。
他杀自己的同母弟李元吉的时候也没掉一滴泪,跟这个异母弟的感情可真深。
光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把李元昌保下来,那可真是所有造反的人都杀光了,就剩李承乾一个怎么不杀?别人都必须服法,就你儿子是亲生的?
“李元昌是先帝之子,朕不忍杀之,特赦免其死罪。”李世民急眼了,这回不跟谁商量了,直接一句话,我就赦了,看你们咋地吧。
只要群臣都没有异议,没人敢吭声,那就好了,能赦一个就能赦俩。
李世民话音刚落,李勣就站了出来,他朝上一揖,朗声说道:“陛下,王者以四海为家,以万姓为子,公行天下,情无独亲。元昌包藏凶恶,图谋逆乱,观其旨趣,察其心府,罪深燕王刘旦,衅甚楚王刘英。”
李世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