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再配上花团锦簇的好风景,一群玉绶金章的大人物,按理说该是人人欢喜的好局面,却弄了个人人自危,连个敢喘气的人都没有。
尉迟恭咬着牙的吐出一句:“查访清楚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光是低着头、拱着手、哈着腰,就是不吱声。
李世民被他气得脸比他都黑了,见他不说话,只好再恨恨地追问一句:“查访出什么来了?说啊!”
“是。”尉迟恭从牙缝里哆嗦出去一个“是”字,然后把心一横,今天我就实话实说了,要杀要剐都随便吧。
“臣未曾听说任何风声,并没有人通敌叛国。”
尉迟恭并没有明确地说出皇帝让他查访谁,既然不想诬陷唐俭,那不如谁的名字也不提,这样大家都有台阶,也不至于使唐俭跟皇帝之间产生嫌隙。
“你敢说没有?”李世民指着尉迟恭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想清楚,到底有没有?”
“确实没有。”尉迟恭想清楚了,就听太子的一回,眼瞅着皇帝要犯错误,有那么多的文官都能豁出去死的劝谏。
这次皇帝就是在气头上一冲动就要冤杀老臣,这绝对是天大的错误,自己应该把皇帝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不应该帮着皇帝铸成大错,退一万步说,自己总不能比文官还怂吧?
李世民气得使劲咬牙也咬不住,上牙打下牙咯咯直响,做梦也没想到尉迟恭居然也会有不听话的一天。
尉迟恭从来不懂什么叫是非对错,也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一切以皇帝为中心,皇帝吩咐的事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执行。
“尉迟敬德!”李世民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怒气冲冲地冲他嚷道:“朕知道你跟莒国公私交甚厚,你也要知道包庇叛逆,罪不容诛!”
“啊?”李世民一说出莒国公三个字,不少人惊讶得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皇帝要拿唐俭开刀。
唐俭更是感觉晴天里响了个大霹雳,“喀嚓!”一个炸雷就劈到自己的脑袋上了。
他惊诧莫名地抬起头,万般惊愕地盯着皇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天上好大一轮白日,道道寒光笼在身周,一刹时犹如冷水浇头,又好似怀里抱着冰。
都说君宠是不靠谱的,唐俭不信,最起码对他唐俭来说君宠是靠谱的。他以为谁说君宠不靠谱,那大概是他不够忠君才若得皇上质疑,或者说他遇上了一个不靠谱的皇帝。
唐俭常对人说,他是幸运的,幸运的遇上了重情重义的好皇帝,幸运的得到了铁打的君宠,他相信这份君宠是令人羡慕的也是万世不移的。
长孙无忌也十分机械地扭过头,满是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唐俭,不是不敢相信唐俭会造反,而是不敢相信皇帝居然要冤杀唐俭。
长孙无忌宁愿相信自己会造反,都不相信唐俭会造反,唐俭为人有些固执是真的,有些讨厌也是真的,但要说对皇帝忠心无二,唐俭绝对是头一份的。
尉迟恭也被皇帝给逼出了一身冷汗,也谈不上是多害怕,总之就是紧张。
除了皇帝以外,尉迟恭那是谁都不怵,连李道宗他都敢直接一拳砸过去,差点把李道宗给打瞎,但是面对李世民就不一样,连顶嘴他都需要先给自己打一宿的气。
“臣确实没有听说莒国公勾结外臣,也没有查到莒国公私募兵士。”
李世民从来没有过这么下不来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尉迟恭,尉迟恭就跟他对着干。
就算尉迟恭听他的,按他交待的说,大家也清楚唐俭是被冤枉的,但无论如何他就有借口直接查办唐俭了。
现在尉迟恭这么当面跟他唱反调,更是让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了是自己授意尉迟恭诬告唐俭的了。
本以为自己是个总导演,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导来导去把自己给导成了小丑。
“没有怎么会有人到朕跟前来告御状?”李世民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恨恨地说道:“尉迟敬德,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到底查访了没有,唐俭到底有其事无其事?”
李世民连弯都不绕了,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就是要逼着尉迟恭屈从他的意思。
“臣查访过了,莒国公确实没有二心。”尉迟恭手里拿着玉笏板,头越沉越低,心越跳越慌,只是嘴硬的不肯改口。
李世民左几步右几步来回的转了好几个小圈,这个尉迟恭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今天说什么都不听他的话了。
李世民知道再怎么问下去,尉迟恭也还是这么说,他心里的火腾腾地往起蹿,心里的气噌噌地往上升。
李世民一把抢下尉迟恭手里的玉笏板,猛地往地上一摔,清脆的一声响,好好的一块玉笏板就这么摔了个粉身碎骨。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