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把人往绝路上逼?你以为静待救援就是最惨了,不,其实你还可以孤立无援。
拔灼一听说回去报信的人被杀了,顿时火冒三丈,他直接翻身上马,瞪着一双血目,大手一挥带着人就往北方冲去。
跑了五六里,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堆尸首,到近前一看,果然都是回去报信的人,正好三十,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派出去三十个人,回来三十具尸,没了三十匹马,丢了三十份干粮。
拔灼现在眼睛都冒火,怎么办?往前追,东突厥神出鬼没的不好追。不去追,三万人盯着呢,咽得下这口气吗?
追吧,反正人在哪儿都是一样吃饭,追上东突厥还能有机会来一场大战,等死也是死,还不如战死来的痛快。
一行人又向北狂奔了一整天,连一个鬼影子也没看见,直跑得人困马乏,手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干粮,饿得头晕眼花却不敢饱餐一顿。
向北望望离薛延陀还隔着半个草原和一个沙漠,如果继续北行,这些人最多能走沙漠边缘就没粮了。
“我们不该跑过来,再跑回去吧。”一个胡将忽然发现这里的草很少,留在这里的话,别说人没粮吃,连马都没草吃。
“跑回去吗?”拔灼喃喃地摇了摇头,成天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跑,一个敌人也没看着,就这么把自己跑到了生死边缘。
拔灼心都着了火,出来打仗的人真是死都不怕,但是死得这么窝囊,实在是不甘心。
“我们得找个有水有草的地方吧?”
“就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再派人回去送信吧,不能这么等着。”
“再不拿个章程出来,眼瞅着要炸营了。”
“……”
一群人围着拔灼嚷嚷,拔灼也的确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变不出粮草来。
“没有回头往南跑的必要。”拔灼压抑住内心的焦躁,深深地做了个深呼吸:“你们看看脚下,草是被人割过才这么少的。咱们现在回去,那里的草应该也被割过了,咱们又白白跑一天,再这么跑下去,唉”
拔灼已经把军中所有的信鸽都放了出去,希望老爹早点收到自己的求助。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鸽身上,还得派人回薛延陀。
拔灼这次决定要派三百人去报信,吩咐他们遇敌莫战,直接回来,第一时间确定哪里有敌人,比跑回薛延陀的意义还大。
拔灼集合了三百人,给他们带上充足的粮食,看着他们上马离去,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他们能安全到达薛延陀。
草原上的星星每一颗看起来都很明亮,落进拔灼眼里的星星每一颗都像是在燃烧。
黑夜与白天的交替来的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煎熬,拔灼一夜之间鬓边添了白发。
次日天明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拔灼的精神却是怎么也提不出来了,坐在草地上,连头也懒得抬一下。
忽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很多的马开始嘶鸣,拔灼一下蹦了起来,目眦欲裂地大吼:“上马!”
不只拔灼清楚,所有的草原人都清楚,这是前方有大队人马到来。不只拔灼兴奋,所有的战士们都兴奋,终于可以有一次肆意的交锋了。
三万人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疯狂地奔跑,只小半个时辰,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马迎面而来。
“杀!”拔灼首当其冲,举着长刀吼得自己青筋暴起,后面紧跟着喊杀声连天。
“吁!”拔灼一勒丝缰,奔跑的速度的渐渐的慢了下来,身边的胡将打起旗语,让后面的人马也渐渐地放慢速度。
随着两面人马距离的拉近,渐渐看清了对方的旗帜。
“阿爷!”拔灼呼喊声尚未发出,眼泪已先自流了下来。
曾经多少次跟阿爷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多少次暗下决心要寻机会劈了他个老不死的。
当自己陷入生死两难境地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救星就是阿爷。
拔灼第一次知道血脉亲情的力量,第一次见到阿爷是如此的激动。
夷男见他朝自己策马狂奔,只是有些惊喜,远远没有他这么激动,没想到他居然会跪倒在自己的马前,哭着给自己磕头:“阿爷。”
“快起来,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夷男坐在马背上没动,脸上笑成了一团花,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好啊,让他吃点苦,就知道想爹了。
夷男还以为拔灼在这片草原上过的很好,“此地乐、不思蜀”了呢,遇上报信的人才知道他差点被困死在这片草原上。
自从拔灼带着人马前来攻打东突厥,夷男就一直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开始是因为一直没有开战,拔灼带着人一路跑下去了,也就没有往回送消息。
后来信鸽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射下来了,派的人肯定是被杀了,消息一直没能送回去。
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