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当即拍板,把她哄得欢喜,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赵雉忍不住翻白眼。
那点撇脚的小伎俩,也只有他老娘才会上当。
赵老太却笑眯眯道:“小姑娘家就得多哄着,她若不来找你闹,我还不放心呢。”
赵雉:“???”
赵老太上下打量自家崽,不满道:“这大热天的,你包这么紧做什么,该露就得露出来。”
赵雉默了默,“比如?”
赵老太暗搓搓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是个粗人,光着膀子谁敢笑话你?”
赵雉:“……”
他这个老娘,合着是想让他搞肉-体诱惑?
妈的,简直有毒!
最终架不住自家老娘的唠叨,赵雉只得陪梁萤走了这趟。
县里的安全有奉三郎在,日常需要李疑打理,故而梁萤把张议带着一并去平阴,打算培养这个新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议心中很是欢喜,这意味着,他往后翻身的机会来了。
时下天气炎热,一行人是骑马过去的。
赵雉带了几名亲信,共计十人左右。
梁萤头戴帷帽,穿了一袭浅灰纱衣,驭马而行。
目前平阴和安县之间相对太平,没有流寇或土匪祸乱,自关应门放开后,两地也恢复了商贸往来。
官道上有不少行人,瞧见他们那群马队,纷纷避让。
一路快马加鞭,正午时分他们便顺利抵达平阴县的境内。
进城后,梁萤差人送上拜帖到胡县令府上。
当时胡县令刚审完一起案子回后堂,忽然听到差役送上拜帖,打开一看,顿时喜笑颜开。
主簿焦五郎见他开怀,好奇问:“明廷何故这般开怀?”
胡县令捋胡子道:“有贵人远来,赶紧随我去迎客。”
换下官服,胡县令匆匆前往驿馆接人。
现在是正午,驿馆提供了饮食,非常寒碜,仅仅只是粗粮粥和腐乳等物。
赵雉无比嫌弃,差人到外头买食。
不一会儿胡县令过来。
上回赵雉忙,他没怎么见过,忽然看到他,颇觉诧异,只觉那年轻人身上有一股子不怕事的悍利匪气。
当时瞧着梁萤跟李疑他还纳闷呢,明明听说是土匪,结果一个白面书生和幼弱女娃。
如今瞧见赵雉,可算明白了他们真的是一群土匪。
见他有些怂,梁萤忙安抚道:“胡县令莫怕,这是赵雉,咱们安县百姓的镇县之宝,不吃人的。”
胡县令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赔笑道:“赵郎君生得好生俊朗,我还从未见过这般俊的郎君。”
梁萤知他肯定被吓着了,看向赵雉道:“人家夸你生得俊呢,赶紧笑一笑。”
赵雉斜睨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这下连胡县令身侧的主簿都被吓着了。
梁萤:“……”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不一会儿平头带回来吃食,梁萤说道:“胡县令应还没有过午,若不嫌弃,一块儿用。”
胡县令倒也没有小家子气。
不过看到桌上备的烧鸡等物还是惊了一下,颇觉尴尬,他已经许久没有开过荤了,“实在抱歉,驿馆的经费给得少,恐叫诸位看了笑话。”
梁萤摆手,“胡县令客气了,咱们安县同样如此,大家都是一样穷,也别攀比谁更穷了。”
这话把胡县令逗笑了。
他忽然发现那女娃身上有一股子幽默劲儿,总能让你在尴尬的时候不那么局促。
饭桌上赵雉不苟言笑,不发一语。
胡县令是读书人,讲究一个细嚼慢咽。
不管赵雉是否买官,从本质上来讲始终是个土匪,现在跟官坐在一块儿吃饭,多少还是觉得别扭,他没用多少就下去了。
他一走,桌上的气氛瞬间轻松许多。
胡县令对他很是好奇,问起赵雉的经历。
梁萤粗粗讲了讲。
胡县令钦佩不已,说道:“仅靠四十人就从江原杀出重围,当真有将相之才,好本事。”
梁萤道:“他十三岁从军,原本以为能熬出头的,不曾想营里一样腐败。
“现在守安县的奉三也跟他一样是军人,这些人以前都曾为朝廷效过力,只是遗憾,没有出路。”
胡县令重重地叹了口气,“世道艰难呐。”顿了顿,“你们过来可瞧见城里的百姓了,是不是跟安县的百姓有很大的差别?”
梁萤应道:“穿的都差不多,不过精气神颓靡不振,个个脸上神情麻木,跟去年的安县一个样。”
胡县令放下筷子,端水漱口后,方道:“至多待明年一过,安县百姓便会脱胎换骨,那是平阴老百姓永远都追赶不上的。”
梁萤客观道:“现在县里的粮价也挺高。”
胡县令:“今年丰收,百姓们有盈余,过两年大家都能吃饱饭了,只要太平不出乱子,粮食自然会降下来。”
梁萤点头表示赞许。
胡县令感慨道:“这才是真正的为民谋福啊。”又道,“我这平阴,只怕是做不到的,也不怪他们往安县跑。”
梁萤笑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