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颜面。”
陈安沉默。
甄氏:“我就觉得王小娘子有点疯,这实在是骇人听闻,就算学堂开办出来了,只怕也没有女娃会去。”
陈安应道:“女儿家总归得嫁人,读什么书,简直是瞎折腾。”
甄氏撇嘴,“如此说来,当初娘家教我读书识字,反倒不好了。”
陈安:“我可没这般说。”
甄氏试探道:“若我想走出去做那甄先生,云郎可会允?”
陈安愣了愣,没有吭声。
甄氏轻轻抚摸他的脸,一字一句问:“你可受得了你的妻子能出去挣月俸,体体面面传教学,从甄娘子变成甄先生?”
陈安仍旧沉默。
甄氏继续道:“你可受得了你的妻子抛头露面,成为第一个开办女学的先生?”
陈安嘴唇嚅动,过了好半晌,才道:“家中有我,无需惠娘操劳生计,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甄氏环住他的腰身,“云郎的好,惠娘都知道。”
陈安轻轻摩挲她的肩膀,“现在太守府穷得要命,那点月俸不要也罢,我陈安还养得起你,也不想你为着琐事操劳费心。”
甄氏“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当天晚上她彻夜难眠。
陈安在一旁睡得很沉,甄氏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梁萤说的那些话。
她饱读诗书,清高且自傲,曾经甄父也曾遗憾她是女儿身,若不然考个秀才身份完全是可行的。
嫁与陈安的这些年,她侍奉公婆,夫妻俩的感情也很好。
按说这日子已经比大多数人过得如意了,起初因为没有生育,她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如今已是淡了下来,没有就没有吧,强求不得。
可是成日里待在宅院里,她又不爱交际,除了亲人外,几乎没有朋友,每日打发时间要么是看书,偶尔刺绣,无所事事,过一天算一天。
如果梁萤没有来寻,她或许就这么过下去了。
可是她来了,并且告诉她要开办女学,给所有像她那样被困在后宅里的女郎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然而陈安不允她出去抛头露面。
甄氏在黑暗里望着这个疼她到骨子里的男人,手轻轻环到他的腰上,心中五味杂陈。
翌日甄氏并未像往常那样服侍他更衣洗漱。
陈安还以为她病了,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惠娘可是不舒服?”
甄氏困倦道:“我今日觉着身子乏,想多躺会儿。”
陈安也未打扰她,自顾穿衣洗漱去上值。
上午很晚甄氏才起床,她闲着无聊看书打发了阵儿时光,坐在窗前望着外头的青翠。
春日里生机勃勃,她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接连数日她都是这般犯懒。
陈安觉察到不对劲,对梁萤颇有几分懊恼。
这不,下值时他忍不住唤道:“王功曹请留步。”
梁萤听到他的声音,顿住身形,扭头看他。
陈安面色不虞,朝她行礼道:“下官有一事想要请教王功曹。”
梁萤心中已有几分猜测,淡淡道:“你说。”
当时身边的人们陆续下值,见二人站在走廊上,纷纷看他们。
陈安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走到角落里。
陈安语气不善道:“那日王功曹去拜访我家贱内,至此之后她心事重重,不知王功曹是何居心,把惠娘给盯上了?”
这话把梁萤气笑了,理了理袖口道:“合着还怨起我来了?”
陈安不痛快道:“我夫妻二人和和睦睦,一直不曾生过嫌隙,王功曹若是对陈某不满,大可冲着我来,何苦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动心思?”
梁萤失笑,也不客气道:“陈安啊陈安,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去寻甄氏,是要请她做女先生,去给女娃们开蒙教学,跟你陈安有何干系?”
陈安皱眉道:“你要开办女学便开办,去寻惠娘作甚?”又道,“我陈安还养得起她,无需她出来抛头露面瞎操心。”
梁萤“啧”了一声,“所以这些日她在跟你闹别扭,你来寻我出气了?”
陈安愣了愣,不高兴道:“惠娘知书达理,岂会因着这些小事与我闹别扭?”
梁萤双手抱胸,“那你冲我撒气作甚?”
陈安沉着脸没有吭声。
梁萤指了指他,不屑道:“小肚鸡肠,定是你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身上,她心中不痛快了,现在来找我撒气,算什么男人?
“你陈安若真心实意盼着她好,就不会大放厥词说你养得起她,而无视她真正的需求,成日里把她关锁在院里蹉跎一生。
“我去请她,是觉着她饱腹诗书腹有才华,当得起这个先生之名。
“你不愿放她出来,是因为你觉得她抛头露面,有损你陈安的颜面,而不是认为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当得起先生之名。
“敢问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小肚鸡肠?
“因着自己的颜面而无视惠娘的意愿,认为把她关锁在宅院里便是给她安稳,明明是你自己有问题,反来埋怨我了,你哪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