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倘若赵雉在扶阳没了,大家就全完蛋了。”
程大彪心情沉重地望着他,如鲠在喉。
奉三郎平静道:“我没了没关系,那小子没了不行,永庆需得他来守住,安县需要他来镇守。”
程大彪红眼道:“雁门郡有我们在,你尽管放心去。”
奉三郎点头,“后方就全靠你们守住了。”
在他带兵前去扶阳突袭时,另一边的陈安磨破了嘴皮子,同曹太守激动道:“一旦扶阳被破,永庆与临都兵全军覆没,到那时候俞州把所有兵力对准广陵,广陵危矣!”
这话令曹太守如坐针毡,不痛快道:“你永庆没这个本事,连一个小小的扶阳都守不住,如今却来怂恿我去救援,我攻打丹乌都还自顾不暇,哪里抽得出手来管扶阳?”
陈安心急火燎道:“攻打扶阳的一万兵皆立下军令状,城外死伤近半数,皆是被永庆和临都军重创的,尸体堆积如山,曹太守莫要说风凉话!”
曹太守闭嘴不语。
陈安继续道:“倘若扶阳能牵制住州府,你广陵方才有便宜占,一旦盟友全军覆没,你广陵岂能笑到最后?”又道,“陈某只是提议让广陵派兵去烧其粮草,而非与他们正面交锋,不过举手之劳,曹太守何至于这般猜忌?”
曹太守不耐烦道:“且容我好生考虑考虑。”
陈安无奈,只得告辞退下。
待他走后,曹太守唤来亲信余功曹,说起烧粮草一事。
余功曹是这样跟他说的,现在双方是盟友关系,既然对方求援,倘若袖手旁观,难免落下口舌。
曹太守皱眉,“你的意思是要派兵出去?”
余功曹点头,“至于能不能把粮草烧掉,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曹太守转动眼珠,想了想道:“那便依你之意派兵罢,切记莫要折损了人。”
余功曹点头,当即下去派兵。
如今已到初冬,夜雾深重。
守城的士兵们个个疲惫,赵雉一身狼狈地坐在城墙的角落里,擦了擦手,拿起干硬的干粮啃食起来。
旁边的平头忽然问:“大掌柜,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
赵雉头也不抬,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不知是什么表情,“怕了?”
平头摇头,用遗憾的语气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心里头不甘心,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赵雉失笑,他也没娶媳妇儿。
他倒不怕死,这么多年在刀口上舔血,哪一回不是拿命去搏的?
平头还想说什么,忽听一声惊天雷鸣在城外传来,守城的士兵全都被吓了一跳。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赵雉惊得噎住了,只觉得那口干粮卡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又吐不出。
顾不得喉咙的不适,他几乎是本能地朝城门上跑去。
只见浓雾弥漫中,隐隐看到了火光冲天。
紧接着第一道爆炸声响起,俞州兵的大营受袭,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中。
混乱的惨呼声夹杂着兵荒马乱传来,城门上的士兵们为之一振,平头情绪激动道:“是三爷来了吗?!”
赵雉咬着饼,心里头不由得着急。
那狗日的奉三,他若来了,那永庆就空了!
一千兵能顶个卵用!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下令整顿士兵,准备出城夹击俞州军。
人们本能地猜到救兵来了,全都士气大振,因为那炸裂声就是送给俞州军最好的礼物。
伴随着雷鸣般的爆炸声,姜都尉从侧门那边匆匆过来,问赵雉要不要攻出去。
两人都心急如焚。
因为他们知道外头的那些兵才是命根子,一旦他们折损,临都和永庆空虚,大家全完了。
待爆炸声停息后,城里的士兵一窝蜂攻了出去。
哪怕他们个个疲惫,但在这一刻全都看到了生机,跟打鸡血似的与外面的奉三郎他们汇合。
俞州一万大军先前在城门折损了一半,如今又遭遇奉三郎带兵轰炸突袭,死伤惨重。
奉三郎带领骑兵厮杀,城内的赵雉等人也带兵冲杀出来,两军交汇,给混乱的俞州兵造成了重创。
赵雉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和姜都尉亲自去狙击领兵的校尉薛谦。
那薛校尉在出兵前曾立下过军令状,回去也是个死,索性不要命拼杀。
他也当真悍勇,硬是干掉了一十多个兵才被赵雉斩杀于马下。
鲜血从颈脖喷涌而出,溅洒了赵雉一身,他手持红缨枪,整个人如猎豹般不作任何逗留,迅速冲入了另外的厮杀中。
所有士兵都杀红了眼,在火光中好似撕咬的恶狼,誓要把对方屠杀殆尽。
在这个节骨眼上,鸡贼的广陵兵捡了个便宜,把俞州军的粮草尽数烧毁。
这场搏杀整整持续到凌晨。
俞州一万大军全军覆没,皆被斩杀于扶阳。
奉三郎与赵雉接头,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却满不在乎。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样的场面算不得太大。
如果你经历过六万人阵亡的场景,那这点伤亡真的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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