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药的助力,肉眼可见的蜕变有目共睹。
他们这帮人会变得越来越强,直到能撼动整个腐朽衰败的王朝为止。
当官的,谁不想往上爬呢?
从都尉变成校尉,以后还能升成将军王侯;从郡府功曹变成州府从事,以后还能爬进六部。
每个人都有理想。
而他们,正在这条路上践行。
当第一位女官的提拔公文送到平中时,可把韩二娘高兴坏了,她拿着任职文书在蒋氏跟前炫耀。
瞅着她欢天喜地的样子,蒋氏的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
下午大女儿回娘家探望,得知自家妹妹居然做了女官,且还是长史身边的书佐,吃惊不已。
姐妹俩坐在闺房里窃窃私语。
韩二娘兴奋道:“开春的时候阿娘逼我嫁人,差点就断了我的前程,可把我给气坏了。”又道,“她实在迂腐,非得说女人唯有嫁人才是出路,那是她走运,没遇到混账男人。”
韩大娘替她感到高兴,夸赞道:“我们二娘有出息,日后我这个做长姐的也能沾你的光。”
韩二娘握住她的手,口出狂言道:“日后待我能拿月俸了,阿姐无需在薛家受气,就让那薛大郎跟他的小妾恩爱去吧,你到河城来,我养你。”
这话委实荒唐,却把韩大娘哄高兴了,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们二娘长大了。”
韩二娘严肃道:“阿姐,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不当回事。
“阿娘愚昧,明知你在薛家过得不如意,还非得把你困在那里,劝你识大体,简直就是笑话。
“你若听她的,只怕一辈子都没法从那个泥潭里挣脱出来。
“以我之见,趁着现在没有孩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天下的男人多得是,何必非得吊死在薛大郎身上,葬送自己的前程?”
韩大娘沉默,隔了许久才道:“二娘到底年轻,我的难处你是不会明白的。”
韩二娘着急道:“我都明白,把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就是不靠谱。
“咱们阿娘幸运,能遇到父亲疼宠,可是你的运气没她那么好,遇到的男人不知道疼惜。
“阿姐,听我一句劝,你得靠自己去争取才能从泥潭里爬出来。
“咱们没有男人疼宠不打紧,得自己疼宠自己才是实在的。
“就拿我来说,倘若当初我不跟阿娘闹,她眨眼就把我嫁出去了,哪有现在的前程去奔?”
这番话字字真切,深深地触动了韩大娘,看着她久久不语。
姐妹俩打小感情就要好,韩大娘只比她大四岁,两人都受到过很好的教育。
韩大娘深受自家老娘荼毒,认为女人唯有嫁人才是出路。
可是她去实践后,才发现那条路委实艰难。
她明明是官家娘子,且有丰厚嫁妆,却因着父母的颜面委曲求全。
古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嫁到薛家的这两年,她侍奉公婆,服侍丈夫,处处妥帖。
遗憾的是薛大郎嫌她跟木头似的没有点情趣。
她打小受蒋氏教养,学的都是当家主母正儿八经的那套,自然不懂得刻意讨男人欢喜。
如今被嫌弃,从未在男人身上找问题,而是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可是反思真的好累啊,压得她喘不过气,性情也愈发变成沉默寡言起来。
看着自家妹妹朝气蓬勃的样子,她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做女官,她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话又说回来,韩二娘早就看不惯薛家,当初那个明艳大方的长姐嫁人后愈发拘谨畏首畏尾。
那种巨大的变化给她的心灵造成了抵触的阴影,从来不知道,一段不顺意的婚姻会给人造成这般大的伤害。
特别是蒋氏灌输的那套理论更是令她深恶痛绝,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反叛。
她继续游说韩大娘,怂恿她一起抗争,“阿姐有嫁妆,就算离开了薛家,你也能养活自己,若是不愿意回娘家,就到河城来,我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韩大娘道:“你独自前往河城任职,我很担心你。”
韩二娘摆手道:“不用担心,那王长史也是个女郎,估计跟你差不多的岁数,对我很是照顾。”
当即同她说起梁萤来,天真的脸上写满了崇拜。
一个女人,能凌驾于自家老子头上,让一帮大老爷们卑躬屈膝,她觉得特神气。
若是日后她也能这般,那才叫厉害呢。
听她一说,韩大娘也生出几分兴致,说道:“日后若是得空,我便来河城看你。”
韩二娘:“一言为定。”
这书佐的差事到底是她自己求来的,纵使家里人不放心她独自前往河城,还是不敢违背她的意愿,怕她又寻死觅活。
蒋氏心中埋怨,私下里让韩大娘劝说一番。
韩大娘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忽悠她说劝不住。
韩太守则又是欣慰又是发愁,欣慰的是他养的闺女确实有几分出息,运气也比两个儿子好。
发愁的是她打小就没有独自出过远门,这还是头一次离家,且还是去当差,跟一群男人打交道。
韩太守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