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吃了一惊,“这么多妃嫔都灭了?”
杨三郎点头,“都死光了,当时宫里头还有许多公主,听说除了嫁出去的,未嫁的都死了。”又道,“你想啊,连整个东宫都被屠了,叛军杀进去,那些女人哪有活路走?”
陈安听得心惊,“那外头那些亲王可有遭殃?”
杨三郎:“自然有遭殃的。”
陈安循循善诱道:“闹下这般大的灾祸来,想必当时的王公贵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有不少。”
当即把话题扯到成王景王等人身上,试探问他们可曾有在那场灾难里丢过孩子什么的。
这个杨三郎倒没有听说过。
陈安又问起嫁出去的几位公主可有丢过。
皆是没听到传闻。
陈安心中愈发觉得奇怪,难道这些人跟俞州的那位没有丝毫干系?
长得相像难道也是巧合?
见他发愣,杨三郎举杯道:“喝,喝。”
陈安回过神儿,举杯回应。
接着他又拐弯抹角问王姓官员,也没打听出名堂来。
晚些时候两人散去,送走杨三郎,陈安在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
平头忍不住问:“陈从事没打听出音信来吗?”
陈安点头,“杨三郎说没听到那些贵人有丢过孩子。”
平头:“那宫里头那些呢?”
陈安:“全都死光了,东宫也被屠尽。”又道,“你仔细想想,叛军入了皇宫,那些妃嫔和未嫁的公主岂有活路可走,只怕王室也会逼她们殉国守节的。”
平头心中疑惑,“那王姓京官呢?”
陈安摇头,“也没听说。”
平头啧啧称奇,说道:“难不成都是巧合?刚好长得差不多,刚好也是京城的?”
陈安:“……”
这事在没有寻到证据之前是不能乱说的,同时陈安心中也不希望梁萤是金枝玉叶。因为一旦她是王公贵族的闺女,那他们那帮土匪将会处于两难境地。
他们那些人跟朝廷是对立的,有着天然的冲突。
可若有一天带着他们起势造反的女人竟然是朝廷里的金枝玉叶,只怕大家全都要跟着风中凌乱。
故而他再三叮嘱平头管紧自己的嘴,回去了莫要乱说,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同时也没打算深究下去,既然她说是姓王,那就是姓王。
可是转念一想,王姓,王室,不都是王吗?
想到此,陈安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不愿再去深究。
之后又过了近七八日,朝廷里才有了音信,宣他入朝上贡。
陈安悬挂在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上贡意味着这事成了。
朝见天子那天,他着正装,带上贡品进乾政殿。
那文宣侯跟成王他们走得近,想来有那些人铺路,觐见倒也顺利。
陈安心中到底好奇坐在龙椅上的天子究竟是什么模样,跪拜后,又暗搓搓窥探了两眼。
当今天子只有仅仅十六岁,一袭袀玄,头戴通天冠,端坐于龙椅上,神情有些倦怠。
陈安窥了两眼便不敢再看,怕自己胡思乱想。
若说先前看到的成王等人年纪大了不好参照,那现在这个小的一对比起来,若说是姐弟,肯定没人会怀疑。
他心中惶惶不安,眼皮子狂跳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退下,陈安心不在焉地离去。
外头的内侍告诉他,说吏部还要造册,让他回去稍等两日,便可下放官凭文书等物。
陈安这才离开了皇城。
等了许久的平头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前,问他是否顺利。
陈安应道:“顺遂,过两日官凭就可以下放了。”
平头心中欢喜,又好奇问:“那天子生得如何,陈从事可曾看到?”
陈安忽悠他道:“那等庄严之地,我岂敢乱瞟?”
平头没再多问。
之后果然如那内侍所说,没过两日俞州牧的官凭就下放来了。
陈安满心欢喜,这差事可算办得圆满。
说起来也不容易,一路走来都是靠买官哄朝廷保平安,也不知这份平安还能保得了多久。
毕竟怀才就像怀孕那样,待时日一久,他们这帮人的马脚多半是包不住的,朝廷迟早得来围剿。
现在全靠苟。
在他顺利办完差事回俞州的途中,另一边的梁萤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引起了陈安的猜疑。
她这会儿又前往了一趟永庆,途径雁门时去当地看了看,结果居然在那里碰到了孙氏。
上回梁萤带了一批麻绣放到孙氏的铺子,她觉得好销,又托贾家给她弄了两批过去,不曾想那东西比铺子里的坯绸还容易脱手。
孙氏有生意头脑,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商机,特地来了一趟雁门郡。
反正现在衙门大力扶持商户,便打算在这边开家商铺专门收购当地妇人手里的麻绣,再送到临都和永庆行销。
她家原本就是坯绸作坊,兼卖麻绣倒也不冲突。
梁萤过来在太守府跟她碰上了,原是拿永庆那边的介绍信来谈麻绣合作事宜,打算让衙门牵头像周家收购生丝那样跟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