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雉看着沙盘上的山峦,摸下巴道:“若是用火攻呢?”
甘宗群:“???”
赵雉指着奉月门道:“两座山既可以成为他们的屏障,我若把山头给焚了,他们又当如何?”
郑曲皱眉道:“烧山?”
赵雉:“既然官道是唯一的入口,就不能用火药桶去炸,若是把那些山石炸下来堵了,到时候我们自己也进不去。
“奉月门前的全是石头,没法挖地道,附近也没有水源,若是强攻,对我们着实不利。
“唯有火攻,能把他们逼出来应战,一旦山头起火,梁州兵镇守在奉月门反而是死路。”
这一分析颇有几分道理,人们看着军事沙盘陷入了沉思。
为了确认火攻是否可行,次日赵雉和平头他们带着定都的本地人亲自去了一趟奉月门那边。
他们在定都与梁州边境穿行,看到一个小村庄,便入村子询问当地人。
村民领着他们去河边,说对面就是朝云山,也就是拦在奉月门旁的屏障。
定都与梁州以玉溪河为交界,那河极其宽阔,有两丈远,水流得湍急。
赵雉用官话问:“山里可住得有人家?”
村民应道:“没有,现在冬日,也很少有猎人进山。”
赵雉又问:“奉月门那边有人户吗?”
村民指着看不到头的河流,“整座山头都是一条长长的官道,中间有驿站,过了驿站再往里走,就是一片平原,那里就是九原城。”
赵雉望着河对岸,通常河边的风要大些,随口问:“这个时节吹的是哪个方向的风?”
村民答道:“北风。”
平头冷不防道:“北风好。”
赵雉瞥了他一眼,接下来他们又在周边逗留了半天才作罢。
北风的方向正是往奉月门那边吹的,如果他们放火烧山,风势把火苗往官道那边引,不知那帮梁州兵又作何打算?
回去后赵雉同甘宗群讨论用火攻的可行性,准备重兵驻扎在奉月门附近守株待兔,再派兵到玉溪河放飞鸟到对岸山上引火,利用北风的风势把镇守在奉月门的大军逼出来。
放火烧山委实阴损,却是因地制宜的最佳夺取方法,能极大地减少士兵伤亡。
甘宗群对此并无异议。
奉月门绝对不可能成为阻挡他们前进的障碍。
商定后,大军前往奉月门那边安营扎寨。
镇守在此地的苏将军接到俞州兵来了的消息,当即便打算搞突袭,利用冬季的北风优势对俞州兵大营进行火攻。
不曾想,赵雉先他们一步领着土匪们前往玉溪河,架起飞鸟放飞到朝云山。
那飞鸟乘风而行,在风势的助力下飞上高空燃烧完火药后随意坠落,在山林里爆炸。
猝不及防听到爆炸声,把奉月门镇守的梁州兵吓了一跳。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爆炸声响起。
前方的俞州兵听到声响,甘宗群看向迎风飞扬的赵旗,说道:“把网撒上,晚上应能抓兔子了。”
他们安营扎寨的大营是有讲究的,特地选在避风的地方,以防引火烧身。
十多只飞鸟在朝云山爆炸,开始烧了起来,那些起火点经过了深秋的干燥,在火药的助力下燃烧得极快。
山中的不少鸟雀受惊一窝蜂飞走,很快空中冒出浓烟。
奉月门的士兵看到山上浓烟滚滚,顿时便明白了什么,连忙上报。
苏将军气得肺炸,破口大骂道:“那帮狗日的土匪,阴损至极!”
下属们慌了神儿。
冬日里有北风助力,倘若火势烧过来,守在奉月门的将士就全完了。
可若退守回九原城,就白白便宜了外头的俞州大军;可若冲出去,他们肯定已经等着守株待兔了。
梁州兵被架到了火堆上炙烤,进退皆不是。
山里十多处着火点在风力的影响下迅速燃烧,赵雉等人撤退。
大片浓烟吹向了奉月门那边,人们看着头顶上的乌烟瘴气,无不人心惶惶。
退守,则奉月门失守;打出去,则受伏击。
怎么选都是一道送命题。
苏将军着实被赵雉的不讲武德气得够呛。
倘若这个时候打出去,只怕有去无回。
一来外头那些敌军就等着他们落网,二来退守回去等着他们的则是满山头火焰。
前后都是死。
最终苏将军权衡局势,决定撤退回九原城保住实力要紧。
梁州兵陆续撤退,外头的甘宗群大军静观其变。
待到傍晚时分,火势愈演愈烈,染红了半边天,因着风势朝北,其他地方并未遭殃。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四五天才被一场连绵小雨熄灭。
梁州兵引以为傲的屏障就这么被赵雉用卑鄙手段给化解了,不损一兵一卒顺利过奉月门。
接管下奉月门后,大军抵达九原城,该城比石坪郡好进攻多了。
城里的老百姓得知俞州军打过来,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发慌。他们既期待又害怕,期待之前战俘们的传言是真的,又害怕俞州兵入侵后烧杀抢掠。
两种矛盾情绪交织,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