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也不是,穷学生而已。不像你就像答尔丢夫,一见女仆桃丽娜,就掏出手帕,要桃丽娜把袒露的胸脯遮起来,仿佛是个断绝一切欲念的圣徒。”“菜市场”笑道。 “伪君子”正想反唇相讥,战智湛见这两个同学掐起来没完,急忙用勺子敲了敲桌子,和起了稀泥:“咋的呀?吃一片肉堵不住你俩的嘴咋的!这要是整一顿猪肉炖粉条子,你俩还不得把食堂的房盖儿给掀了呀!显摆你俩能哨咋的?就不能消停一会!”战智湛嫌说的还不够,摇头晃脑的接着说道:“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席不正,不坐。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猪肉炖粉条子?”“伪君子”显然对战智湛所说《论语》中的这段之乎者也不感兴趣。他最关心的还是“猪肉炖粉条子”。“伪君子”停下了筷子,十分向往的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来埠头都好几个月了,只是听说猪肉炖粉条子那是贼啦香!可惜别说吃,见都没见过!” “菜市场”这回又和“伪君子”穿一条裤子了。他连连点头,说道:“老魏所言甚是!猪肉炖粉条子对于在下来讲,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型,更未食其味也!” 战智湛见“菜市场”和“伪君子”穷拽,知道这俩家伙在扯犊子,想吃大户,让他请客吃“猪肉炖粉条子”,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而已。战智湛本性豪爽,反正也不差钱儿,他放下勺子,抹了抹嘴角,说道:“这个猪肉炖粉条子香是贼啦香,就是吃起来不解馋!要想急头掰脸的造一顿解解馋,还得‘张飞扒肉’和‘坛肉’啥的。嘿嘿……为人民服务完全彻底,这个老话讲的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有了肉兄弟同吃那可是一种崇高的境界。” “对!对!对!老战说的对极了!有肉兄弟同吃那是一种崇高的境界!”“伪君子”立刻把脑袋凑了过,吞了口口水满脸祈盼的对战智湛说道:“嗯……‘张飞扒肉’和‘坛肉’?我说老战,‘张飞扒肉’是三国里面张飞张翼德发明的吗?一听这名,嘴角就有点湿润!” “伪君子”的问题有点过于深奥,战智湛只知道在道外景阳街有一家饭店叫做“张飞扒肉”。那“扒肉”吃起来,不油不腻,入口即化,是埠头一绝。战智湛还真没研究这家饭店的“张飞扒肉”是不是三国里面张飞张翼德传下来的,所以无法回答。 但是战智湛岂能是轻易认输?他故作深沉的放下勺子,说道:“老魏聪明绝顶!要说这‘张飞扒肉’呀,那还得从张飞张翼德长坂坡当阳桥头上一声吼,吓退曹阿瞒八十三万大军说起。张飞张翼德这才下令拆毁当阳桥,亲自断后,率兵去追哥哥刘皇叔……” “菜市场”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哎呀我说老战,我怎么听着有一股山东快书的味道?啊当哩个当当哩个当!火车站里有火车,火车上面有旅客,旅客手里提着包裹……” “伪君子”和“菜市场”、战智湛三人相视一笑,转移了话题:“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我说老战,我听说你前两天买了一麻袋的烧纸,跑到街口去烧是怎么回事?” 见“伪君子”问起了这件事,战智湛还真不好回答。他的确买了一麻袋的烧纸,跑到通达街和石板道街街口去烧来着。战智湛烧这么多的纸,是因为受了枉死鬼苏眉的嘱托。受鬼所托,忠鬼之事嘛。苏眉说,七郎千叮咛、万嘱咐,只有战智湛,也就是“大妖山魈”能替她伸冤。苏眉必须先请战智湛带她离开“荒山嘴子”,再等罚恶司判官钟馗出现的机缘。 战智湛带苏眉离开“荒山嘴子”并不难,战智湛只需买一个洋娃娃,将苏眉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塞进洋娃娃体内缝好,再把洋娃娃埋到极乐寺北坡的土里。让苏眉每天倾听着极乐寺的晨钟暮鼓,让极乐寺大师们所诵经文消磨她冤魂的怨气。等到苏眉冤魂的怨气消磨的差不多了,罚恶司判官钟馗自然会出现,使得苏眉的沉冤得以昭雪,了结一段因果。 战智湛把枉死鬼苏眉嘱咐的全都办了,总算去了一块心病!战智湛回到学校后忽发奇想,这苏眉是个孤魂野鬼,在“荒山嘴子”游荡了这么多年,指定穷的都快尿血了!战智湛一不做二不休,买了一麻袋烧纸烧了给苏眉送点钱。送佛送到西,救鬼救到底嘛。 可是,这件事是真的不能跟人说,说了也没人信,都会认为战智湛在扯犊子。尤其是“菜市场”和“伪君子”刚刚经历过装神弄鬼,却反被几个女同学装扮的女鬼吓得半死的闹剧,战智湛要是把他和枉死鬼苏眉之间的事说出来,“菜市场”和“伪君子”又得吓个半死。 战智湛想到这里,眼珠子一转,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唉……别提了!这人要是操心命,躲都躲不了!在训练基地的最后一个晚上,南无阿弥陀的‘牛头’在梦中来见俺,说是奉酆都大帝玉旨,咱们学校附近孤魂野鬼太多,命俺烧些纸钱,防止野鬼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