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国门始开,一切都让人感觉到新鲜。也让以“天之娇子”自居的大学生们看到了祖国的贫穷落后。对于社会,对于未来,这些“天之骄子”更有“舍我其谁”的自豪感和特殊意义的使命感。八十年代初,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每个人都怀揣着梦想、自信、勇气,书写着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一九八〇年,由著名作曲家谷建芬谱曲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当时很流行,很能代表“天之骄子”的激情:“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挺胸膛,笑扬眉,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那个时候,大学的图书馆总是爆满,图书馆门前也是人头攒动,但是绝不像市场那样混乱。可不像现在的大学,图书馆的硬件或坏境都是那时的“天之骄子”们做梦都想象不出来的。但遗憾的是,图书馆几乎都成了摆设。因为到图书馆里来读书的学生越来越少,大家都忙着拍拖、上网和打麻将。那时的学生们,为了能在图书馆中谋一张椅子,会沉着安稳地排着队,默默的等待。大多数学生,怀里揣本英语书,手里拿着英汉对照纸片,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洋字码儿。有些人实在挤不进去,就干脆脱了皮鞋垫在屁股底下,照样如痴如醉,忘我的学习。 大学那时的图书馆还是产生艳遇的温床。谁要是在图书馆见了成双结对儿在这儿学习的恋人们就大惊小怪的,那真是孤陋寡闻了。就算是没有知心爱人的学生,也有很多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半。久而久之,不知是谁首先发现的这个秘密,来图书馆学习滥竽充数的学生多了起来。当你发现一对儿男女学生虽然比邻而坐,但男生故作深沉,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而女生或有意或无意在自己与这个男生之间,放上一个书包或是书之类的东西,当做“楚河汉界”。这说明,女生嫌恶抵触。如果女生脉脉含情的,眼角总是不断地偷瞄男生,那就是情意相投,男生有戏了。大学图书馆不知成就了多少感人肺腑的爱情,只不过战智湛没有那种艳遇而已。 “天之骄子”就像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久旱的胡杨林喜逢甘霖,贪婪的从书海中汲取着各种营养。就连一些洋书虽然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却是手执书卷的男女之间交流的通行证,也被大学生们争相诵读些。八十年代的大学,文坛百花齐放,在开放的天地中生根俯仰。无论是严肃文学,还是通俗文学犹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了大量优秀的作品。盛极一时的“朦胧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诗歌是想象的盛宴,它使言语的表达获得了无限的释放。 “朦胧诗”作品在大学校园中非常受欢迎。战智湛第一次接触到“朦胧诗”这类作品,还是郑钰爽用娟秀的小楷抄写的《致橡树》。这是一首爱情诗,就算是傻子也会明白郑钰爽的意思。不过,诗人心目中崇尚着的是那种高尚、伟大的爱情,诗人以橡树为对象倾诉了自己的爱情和爱情的热烈、诚挚和坚贞,让战智湛非常感动。不过说句良心话,感动归感动,战智湛的最爱还是中国的古诗词,甚至爱的有些执着。很多人说战智湛是性情中人,自然难以喜欢晦涩的“朦胧诗”。郑钰爽送战智湛的《致橡树》这首诗,战智湛虽然不能倒背如流,却也烂熟于心。尤其是诗中有几句,几十年之后仍然让他念念不忘,时常朗朗诵读:“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埠头大学校园“骚客会社”中的“骚客”,并非是指整日里沾花惹草的那种无聊之徒。而是通常和文人并用,是诗人的别称,亦称“骚人”。源于屈原所作之《离骚》,后人多以“骚客”来形容诗人,或文人的不得志。也可以形容有文化的男人。所以,同学们把“骚客会社”中的同学冠以“骚客”并非贬义。 那个时代的年轻诗人大都有过激情和理想,并经历过从狂热到幻灭的过程。“避孕套”本就喜欢舞文弄墨,虽无那些大“诗人”的经历,同样既有置身于那个时代的惊悸、恐怖、苦闷、激愤,又有心灵的痛苦、迷茫、空虚、失落,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朦胧诗”狂热的信徒。战智湛曾经感叹:“避孕套”绝对是天才!他精妙绝伦的想象力和观察力凝成了字字珠玑。说起“骚客会社”来,“避孕套”、毛淑芬和郑钰爽之间还闹出过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但绝不是那时候的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三角恋爱”的故事。 那是这个学期刚开学时候的事了。郑钰爽和毛淑芬虽然一个是学校篮球队,一个是排球队的,但她们的关系却也却也相处得很不错。尤其是郑钰爽经常去战智湛的寝室找他,所以“避孕套”和她也很熟。巧的是郑钰爽也对中国文学很感兴趣,尤其是诗词歌赋。 只不过,郑钰爽可不是诗人顾城《一代人》中所描写的那代人的形象。那个时代成长的青年诗人们的“叛逆”,是对人的自我价值的重新认识,对人道主义和人性复归的呼唤,对人的自由心灵的探险。郑钰爽则不同,她既有篮球运动员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不惜代价的狂热追求心目中“白马王子”的一面,又有爱逗、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