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早上起来空气中就潮呼呼的。王承恩去整顿御膳了,今天大殿中换了信王府中就贴身服侍崇祯的徐应元和轮班值更的秉笔太监吴直。 朱由检终于换上了自己手绘图纸,让宫女们用棉布赶制出来的裤衩和圆领T恤,舒服的把脸沉浸在清水之中良久,用双手呼噜一下,这才觉得自己又一次活过来了。 昨天黄昏在东桥前面直接杖毙了十六个,清退了一百多个御膳房的太监。这让徐应元和吴直两个看到了奇装异服的皇上,虽然心里很是诧异,但是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行啦。” 朱由检汲拉着便鞋,落座在这几天才打造的宛如后世会议桌一般二十多米的长桌旁。长桌一半堆放着这几十天以来留中不发的奏章,一半摆满了时令水果和茶水。嘿,总算是能找到一点后世的熟悉的感觉了。 让徐应元和吴直坐下来回话估计能吓死他们两个,朱由检挥挥手,自己发问,让吴直开始一个个给自己讲解当朝的众位大臣。 朱由检摊开了自己这几天手写的纸条。 “卢象升?” 吴直也是服侍过天启的老人了,这种情况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不知道皇上自己准备的夹带上是凶是吉,是准备启用还是报复,只能持平而论。 “卢象升大人当下应是直隶大名府知府。” 嗯,人还在,不错。朱由检举着毛笔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简单画个圈。 “李若链。” 吴直思考了一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有这么一个人。 朱由检看了看纸条,这些都是自己这些天来绞尽脑汁想起来的人物。李若链是看短视频记住的,最出名是锦衣卫少有的战死在崇祯十七年的北京城门之下人物。在李若链的名字上面打了一个问号。别人还能等,这位原本是准备提升到指挥同知管理宫禁的。 “徐光启?” “徐大人天启年从礼部侍郎去职,现在人应该在上海。” 哟?听到这里的朱由检抬头看了一眼吴直,这位该不会也是从穿越过来的吧? “现在有上海?就是长江口?” “回皇爷,上海县。”吴直有点扭捏的说。“徐大人从离职后还一直给宫中诸位捎点教里面的小玩意。听说他的学生孙元化现在还在京城。” 都不简单啊。这些都再一次刷新了朱由检对古人的认识。物质科技上落后那不用说,但是这人情门户还真是自古以来都没啥变化。 “那你们也收?” “回皇爷的话,那徐大人也是大户。他儿子现在就是上海县首富顾半城的女婿。听说顾半城就是和夷人做生意的。” 勐然间,好像有什么冲开了朱由检这几天以来重重思虑的迷雾,但是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一时半会的又抓它不住。 就在朱由检细细思考的时候,徐应元进来了。 “皇上,魏公公送来了四名宫女。” “哦?”被打断了思路的朱由检有一点不高兴。“魏公公也来了?” “叫他进来吧。”朱由检没有别的意思,魏忠贤这种历史上留下赫赫大名的人物总是要见一下的。 很快,魏忠贤就躬身走了进来,进门就跪在地上。“老奴叩见吾皇。” “公公请起。” 朱由检倒也没有刻意摆出架子。“公公给朕送宫人来了?可是朕这里不缺啊。” 魏忠贤站起身,一个发福的管家的形象。面色白净,低眉顺眼。 “老奴自然知道皇爷这里不缺人。只是新皇登基,总要是进新人,换旧人,这也是惯例。”说罢,魏忠贤停了停。 “老奴听说皇上在王府时府中就无艺伎,可见吾皇当初清苦,这都是老奴的失职啊。现今皇上日夜为国家之事操劳,日理万机,圣躬焦虑,老奴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啊。”说着,还用手拭了拭眼角。 “老奴想,皇上劳累之时,稍做休息,愉悦一下耳目,大大有益。故遍寻这四位宫女,不但貌比嫦娥,而且歌喉如莺,长袖善舞,皇上忙中偶闲到可以解解闷子。” 舒服啊。 朱由检顿时明白了佞臣对于昏君的爽。 安排你吃喝玩乐,还把吃喝玩乐能上升到国家生计的理由,就这一点来说,魏忠贤在拍马屁功夫上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不过,既然是国是纷扰,朕也没有那个心啊。” “老奴斗胆说一句,享有国家俸禄的就该多干活,皇上还应该保重龙体,身心愉悦,这才是家国之福气啊。” “那就多谢公公了。”朱由检装着听不懂的十七岁少年的样子。 “哎幼幼,老奴怎敢承担陛下一个谢字。万岁体谅臣,了解臣的一片忠心,不嫌臣老迈絮叨,就是臣的福分了。” 说着,魏忠贤挥挥手,“进来见过万岁。” 说话间,四名美女婷婷鸟鸟的走了进来。 “行啦,朕收下了,你们先退下,一会听徐公公安排。” “魏公公刚才说的好啊,享有俸禄的也不能不干活啊。”朱由检沉吟一下说。“朕倒是想起来了孟昶的《官箴》中说的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几句话了。” 说完,凭借着原来身体的记忆,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这几句话,安排吴直吹干用印。 “今儿朕就把这个手书送给你,望咱们君臣互得吧。” “老奴叩谢吾皇。”魏忠贤双手捧着,又跪下行礼这才退了出去。 这四名宫女的事情朱由检是清楚的。 “徐应元,你去,把她们四人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细致搜过。” 徐应元不得要领,不敢再问,转身去了。一只脚刚退到门外,朱由检又叫住了他。 “都是可怜人,放出去就是一个死,找到了东西,就把他们四个交给皇嫂,安排点粗使活吧。” 说到底,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