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易行难,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 几乎每一个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都有很多人会无比痛恨自己在过去一年的碌碌无为,哀叹时间的无情流逝。然后又有至少九成的人开始暗暗下定决心,为自己新的一年制定了无数各式各样的目标。无奈几乎新年的第一天都是假日,于是乎,新的一年的计划总会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狂欢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范文程没有想到的是,阿敏听闻了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激动,以至于一定要亲自在四海酒楼狂欢一场才能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他不知道的是,汉阳的四海酒楼和京师的一模一样,都有好几根粗大的铜管,把包间里面的声音传递给坐在地下室的监听者们。而今天,从登州就被待上船的女真和朝鲜通译总算是排上了用场。 阿敏一踏进酒楼,周延儒就被呼唤到了地下室。 人和人之间是互相影响的。周延儒不觉得,但是他现在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和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皇帝陛下越来越相似了。即使心中再焦急,但是他还是在来的时候绕着厨房走了一圈,带着一盘子热腾腾的白面锅盔、猪头肉还有杏皮茶,这才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示意大家随意取用,这才看着正在用铅笔在纸上记录的女通译。 脸红的女通译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太多的有用信息。但是因为这一位是标注了五个星星的重点人物。这才忍着不适将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详细的记录在桉。 周延儒一边示意他继续工作,一边从已经装订好的记录本中潦草的翻看着。就在这时候,周延儒就听见随着一声谄媚大明话响起,整个包间中变得安静下来。 “奴才赵三才给二贝勒请安了。你交代的事情奴才核实过了,范文程这南蛮子确实已经在安排叫什么偷天的事情。这几天有个金公公就住在院子里面,奴才这边也见不到人。但是内宅里面有个奴才的相好,她说这几日范文程整日整夜的和金公公讨论什么宫里后山的事情。也是趁着送茶进去,才偷听了一点点。” “还有就是,奴才这边一起过来的商队的几个掌柜的,明天说是就要被派往去城外的货场。这几日可能也不能见着二贝勒了。” 随着哐啷啷的一阵响动,好像什么东西被扔在了桌子中间的盘子里面。 然后就是赵三才欢喜的声音: “奴才谢谢二贝勒的赏赐。奴才谢谢二贝勒的赏赐。” 然后就又开始了喝酒吵闹的声音。 周延儒知道自己巧之又巧的应该是听到很重要的一点信息。趁着记忆还在,赶紧把刚才听到的重点记录了下来,又把旁边负责监听的记录拿过来核对。这些压低声音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道: “你们这里的功劳可不比外面来的更少,一份是属于你们锦衣卫的,你们自然有你们的规矩,但是你们放心,属于这次皇帝陛下行程我自然会给陛下多说几句。要点是你们一定要记全了记清楚了。” 然后又拍拍这里的负责人: “这几日事情多,四海包间全部都要听,千万别遗漏了。” 说完了这些,才急匆匆的往朱由检这边赶过来。 “东家,东家。”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没想到皇帝陛下的房间中灯火通明,董朝莆和贺人龙也刚刚抱着汉阳地图进来。 “哦?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要么都不来,要么全都来。” 朱由检对着杨炼说道: “去让后厨给大家做一点热腾腾的吃食,虽然说夜深了吃东西不好,但是还有有点饿了。顺便把温体仁也给叫过来。” 这一点周延儒很是佩服,这么多天密切的陪在皇帝陛下的身边,才发现自己的这位少年天子几乎没有整段的睡觉时间。就这,皇帝陛下还给自己普及这种所谓的分散式睡觉的秘诀。 他一进来,才发现几名青衣女子正在收拾散乱在佛堂地板上的散落的地图、折子和文书。其中皇上手写的诸神黄昏几个大字墨汁尚且未干。没有了外人,又是这种朝堂奏对的模板,周延儒拱拱手说道: “陛下这一笔文字倒是越来越有筋骨了。倒不知道这四个字有何典故。陛下写出来倒是有点…………” 朱由检站来来做了几个扩胸动作,享受着短暂的转场空闲时间。臣子的这种彩虹屁,听着也就听着了。见着周延儒问起,知道他觉得有些忌讳,也明白这件事日后他总会是知道,于是边走着边笑着说道: “官校的一个新的作战计划,朕给起的名字。倒也没啥典故,就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意思。回头朕把详细的折子拿给你看。” 周延儒看到皇帝语焉不详,又有点不愿意深谈的意思,也就笑了笑没有追问。大家住的也都不远,说话间,睡眼朦胧哈欠连天的温体仁也走了进来。 看到了皇帝连忙施礼说道: “从下午开始和朝鲜国几名军中人士喝了点酒,陛下莫怪。”朱由检当然不以为意,只是让人给他上了一杯浓茶。 这才招呼大家围坐在董朝莆铺开的自己手绘的汉阳地图前面。 董朝莆拱了拱手说道: “这几日来,我们基本上全面对后金重要的活动地点、明里暗里的营地、还有汉阳城一些朝鲜与军队有关的人员做了监视。从昨天开始发现了很不一样的事情。” 说着指了指码头这个地点: “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其实就是后金的货场一晚就没有停歇,从郊外的营地陆续送来了大约五十多辆的货物。与平日不同,平日里面这里大部分都是从货船上卸货,然后通过马车向营地运送。根据我们和这个货场常年熟悉的掌柜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