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若干凤所在方向跪拜致谢:“多谢将军赐食、多谢将军赐活!”
若干凤抬手压住众人的道谢声,待到场面安静下来,才又向着众人喊话说道:“生人自需有食,不许你们饮食安生之人,才是罪大恶极之徒!尔徒今来归义,自当有食,这并不是给你们的恩赐。王师奖酬归义之士,随后自有诸类恩赏。”
说话间,他便抬手将沈恪招至近前来,旋即便指着沈恪向一众降人们说道:“你等应识此徒是谁?日前蛊惑征调你等离家聚此、欲与王师交战敌对者,想必应有此徒。若以抗拒王师为罪,则此徒应为元凶首恶。乡徒慷慨尚义,踊跃响应号召,不意却为奸人所弃,生死无由自主。今将此徒赠与尔等,该当如何报复惩罚,尔等各自施为!”
沈恪听到这话后顿时傻了眼,没想到所谓的要自己辅助安抚降人竟然是这个意思,他一时间还待争辩求饶,旁边却有几名壮卒将之捆缚起来,并直接投入到那些降人队伍当中。
众降人们对沈恪等抛弃他们的王府官佐们自是深恨至极,不乏人自出降之后便一直对其怒目以视、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当沈恪真的被推入到自己眼前,且已经是一副任人宰割羞辱的样子,他们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或是过往的积威使然,或是有些不习惯唐军这般行事风格,一时间只是各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却不敢真的上前对沈恪进行殴打报复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降人们这样的反应,倒也没有让若干凤感觉意外,很多人事观念并不是轻易能够扭转过来的,接下来他便又说道:“尔等便留此进食休整,不得离营,若有不听劝阻擅自离营者,杀!”
说完这话后,他便转身走出了营地,而众降人们目送其离开后,心中的紧张拘束也稍稍放松一些,虽然仍是免不了对沈恪横眉怒视,但也鲜少有人上前与之交谈接触,而是都排队领餐、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到若干凤再返回府外时,王府门口已经又有几百人行出准备投降,但是因为那些围挡障碍已经被再次设立了起来,故而不能行出,只能站在府前高声呼喊着:“某等愿降、恳请将军接纳!”
若干凤对此呼声充耳不闻,只是抬手一招示意早已经列队完毕的步骑战队向前推进,而后出战的角声齐鸣,战马顿时便奔腾起来,骑士们游走于王府周围,不断的引弓向内射去,将府中仍未出降的徒众们加以射杀。
与此同时,步兵战队也推开围挡,直向王府中冲杀而去。府中那些乡徒们见状,自是惊惧不已,完全没想到前一刻唐军还在温情脉脉的喊话劝降,下一刻便要大开杀戒,那些本来就在犹豫是否要出降之人这会儿自然纷纷弃械乞降,然而如今纳降时间已经错过,此际唐军入府只为杀人、而非纳降!
“发生了何事?怎么、怎么会这样……”
安置降人的营地就位于王府正面,在营中便可以全无遮拦的的看到王府中的情形,此时大部分降人都已经领到了饭食开始进餐,结果却见到唐军突然冲入王府中开始大开杀戒,心中自是震惊不已,纷纷凑到前方去睁大眼想要看个真切。
“退后、退后!代公有令,尔等乡徒安在营中休整用餐,敢有私自出营者,杀!”
营地外甲兵环立,率队的督将望着这些惊慌不已的降人们喊话道:“王师入境,宣威施教,奉道归义者生,不化拒命者死!府中群徒,顽抗王命,杀无赦!尔等归义之众,可保分毫不伤。”
众降人们听到这话后,心中自是惊疑不定,口中的饭食顿时也不香了,只是瞪眼望着对面那俨然已经化作修罗地狱一般、满地血肉尸骸的临川王府。尽管此间营地也算不上是什么人间乐土,但与此时的王府相比,却是迥然有别的两个世界。
“沈恪狗贼,陷害乡亲、祸我乡土!狗贼该死!”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有一名乡徒挥舞着拳头直接扑向那仍被遗留在原地的沈恪便殴打起来。其他乡徒们见状后,也都纷纷吞下口中的食物,旋即便加入到对沈恪的殴打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