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
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群臣黯然退走,只剩下了聂兴郭兰与张軏三人。
“聂兴,郭兰,你们手中的精锐全部带走,随本王前去北疆。”
“张軏,本王走之后,盯着姚广孝,要是他有任何异动,敢插手诸王的事情,宰了他!”
三人接连点头,神情很是凝重。
张軏很是不爽,一个人生着闷气。
以前都喊人家“小軏軏”,现在要走了还连名带姓……
现在要去北疆征战沙场,三个心腹带走了俩,唯独不带上自己……
所以,爱是会变的对吗?
聂兴看着小軏軏那脸色,顿时出言调笑道:“小軏軏咋啦这是,羡慕我跟小兰子不成?”
“聂大头,小兰子,保护好王爷,他要是在北疆掉了一根头发,你们两个等着被本座剥皮实草吧!”
“哎呦喂,我好怕怕呀,王爷要不你带上小軏軏,你看这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一样……”
聂兴听到小軏軏这话,反倒是桀桀怪笑了起来。
朱高煦闻言一愣,直接上前一脚将聂兴踹翻在地。
“你个混账东西,跟谁学的桀桀怪笑,笑得这么恶心?”
“还有,以后在外面不要乱喊什么‘家父朱高煦’,老子没你这么丑的儿子,整得老子跟个大反派一样……”
“额……王爷难道不是吗?”
朱高煦:“???”
你大爷!
你皮痒了是不是?
片刻之后,聂兴聂大千户,被揍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一路无言,四人来到了锦衣卫诏狱。
走入幽深逼仄的甬道,朱高煦见到了令他有些动容的一幕。
眼前这个牢房中,长凳上躺着一个人,四肢都被按得死死的,正是昔日炙手可热的内阁大学士,杨荣。
短短几个月不见,杨荣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披头散发,骨瘦如柴,双眼麻木无神。
一名锦衣卫刑讯好手,正将沾满水的白纸放在了杨荣脸上,不出意料地下一刻杨荣开始了剧烈挣扎,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然而就在他要窒息那一瞬间,脸上沾满水的白纸被人揭开了,杨荣顿时疯狂地呼吸着空气,表情狰狞而又绝望。
那刑讯好手面无表情,神情麻木地逼问道:“横渠四句是什么?”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杨荣痛苦地嘶吼着,嘶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牢房。
但是,水刑还没有结束,又是两张白纸贴在了他脸上,杨荣再次陷入了那痛苦的窒息感中。
他是杨荣,炙手可热的内阁大学士,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御前第一红人。
可是经历了这三个多月的折磨后,杨荣都快不记得,他到底是谁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这“横渠四句”。
初听之下,很难不热血沸腾,生出凌云壮志!
但多听几次后,却又抵触反感,只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一直听着,尤其是在生死之间,反倒是能够真正理解这句儒家圣言。
“横渠四句是什么?!”
刑讯酷吏再次暴喝,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杨荣一怔,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
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初见这四句时,是何等意气风发,何等壮志昂扬!
他还曾将这四句誊抄下来,刻印在自己的书案上面,作为自励名句!
他曾励志,做横渠先生那样的学者大家,开宗立派,创立学说,造福百姓。
可是多年仕途生涯,一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早已让他忘记了读书初心,沦为了功名利禄的奴隶!
贪腐受贿,党同伐异,排斥异己……
现在的杨荣,早已不是当年的杨荣!
三个月内成百上千次生死折磨,杨荣耳边始终回响着这横渠四句,始终回荡着他入学之初立下的誓言!
今日,他终于悟了!
这一次!
杨荣用尽了毕生力气!
如同他当年入学时那般!
慷慨激昂地喊出了这句圣贤之言!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朱高煦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别折腾他了,让他今晚睡个好觉。”
“明日随我等同去北疆,征战岭北!”
“王爷,那吕震与其他人呢?”
“举族流放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