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讨厌高烧。
烧沉甸甸的脑袋, 剧烈的头痛,轻飘飘的神经,身体高烧而沉铁, 灵魂
轻若羽。
溃疡,嘴角起泡, 脑袋乱想, 及——
不适的幻想。
林格
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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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条条坐在哥哥怀里, 被他擦
岁时, 天空晴好, 出了
好的阳,
了水, 放在院子里晒, 晒得暖和和,再将林格抱
进
, 一边洗,一边哼着歌, 唱杨柳叶子青, 哄她。
她似乎就坐在哥哥的怀里。
在家里潮湿拥挤的浴室里, 周围腾起白茫茫、热乎乎的雾气, 林格快快地吸了一口热气, 混沌的脑袋让眼前的一切更加不真实。
“抬手。”
声音是哥哥。
林格跟着抬手, 手臂软绵绵, 没什么力气,像橡皮小。
她为这是梦,为自己将对奶奶的思念和对林誉之的执念融合, 织成现在这么不明不白的局面。
林格年纪是小,没过多处理事情的经验, 理所然地将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归结为幻觉。
就像她不认为,林誉之真的会帮她清理身体。
哥哥严格了。
林格垂着眼睛,她只觉这是个好美妙的梦。梦里的哥哥没像奶奶那样,用粗糙的手将她搓得嗷嗷叫,只是拿下花洒头,用温热的水冲刷她的身体。
林格那在雨水里泡过的身体是冷的,现在早不会古时候那般奉行“无根水最洁净”,汽车尾气,工厂的烟囱,各种化学制品的应用,裹挟着多种物质的雨水早就不清白,坠坠地降落地,在被淋湿的她皮肤上凝一层又凉又腻的膜。林誉之调过水温,确保花洒中倾落的热水能充分包裹妹妹的身体,给予她适度的体温——林格重重打了两个喷嚏,她歪着头,看林誉之伸手,接了一把温水,擦洗着她的脸。
林格说:“眼皮疼。”
林誉之说:“没事,发烧,吃了药,睡一觉就不疼了。”
林格说:“胳膊也疼。”
林誉之说:“发烧后遗症,睡一觉就不疼了。”
林格说:“腿也疼。”
林誉之说:“睡一觉就不疼了。”
林格说:“心也疼。”
林誉之不说话了。
林格自言自语:“我想林誉之想得心疼。”
是沉默。
她:“你怎么不说话了呀?你说,你说,’睡一觉就不疼了’。”
她只听哥哥叹气。
“你真的烧糊涂了吗?”
哥哥的手掌心贴上林格的额头,舒服她闭上眼睛,主动去蹭,她小时候喂过的猫猫就这样对待她,她想,自己这样做的话,哥哥也会舒服吧。蹭了几下,林誉之挪开手,正色:“林格。”
林格不想和他说话了,为哥哥不能像她期待的那样应她。他是个坏,不说想她,不说爱她,更不说和他睡一觉就好了这样的话。
坏东西。
意识这的林格低下头,任凭水浇在自己身上。她烧得发烫,神思不免也些模糊,温热的水接触她的肌肤后缓缓漾起水汽般的薄雾,林格也要陷入那一层若似无的雾气中了。
她在这白茫茫一片的雾气中下坠,下坠,等清醒时,身体软绵绵的,软她差为自己瘫痪了,沙哑着声音,叫,哥哥,哥哥。
叫了五六声,终于应——穿着运动服的林誉之站在卧室门口,:“怎么了?”
林格沙哑着喉咙:“嗓子疼。”
林誉之没说“多喝热水”,他径直端了杯温水过来,扶她,一口一口喂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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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水,林格才迟疑地:“昨天,你给我洗澡了吗?”
林誉之说:“你是我妹妹。”
林格真的是烧糊涂了,没想这答之中的题,天真地喔一声,乖乖地在哥哥的手掌心捡了药吃。她眼皮是红的,烧得眉骨都一道浅浅痕。安静吃完药,躺下后,侧过身,又叫:“哥哥。”
林誉之去收拾她的水杯和药盒,背对着她:“我已经帮你请完假了,”
林格这才放心地躺去。
林誉之端着妹妹的水杯走出卧室门,他心中清楚,一切再也不去了。
他已经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对一切视而不见。
该犯的错误,不该犯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
手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