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诸事吉。 一大早,司家所有人就坐了马车,往镇上而去。 朱珊还是头一回坐马车,那股子兴奋劲儿让朱珠瞧着一阵好笑。 朱珊见朱珠笑她,便放下撩起的帘子,往朱珠身旁凑了凑,搂着她一只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道,“大姐这娘舅可认得好,咱们家还得了一辆马车。” 朱珠微微侧头,拿眼瞪她,“瞧你说的,舅舅那是心疼你大姐我。如若不然,今儿个咱们还得坐了那牛车去镇上,摇摇晃晃的,能颠得你将那早饭给吐出来。” 闻言,朱珊恍然,“难怪大姐你坐牛车之前都只吃个半饱,原来是怕自个儿吐了。” 丁嬷嬷在一旁,抱着沉睡的司昊宸,笑道,“夫人是怕颠吐了,而老奴倒是怕这把老骨头散了架。就上回从县城跟着夫人回村,老奴还是头一回坐牛车,待到了家,可把老奴给累坏了。这会儿有了的马车,老奴倒是通体舒泰,也不觉着累了。” 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也就到了镇上。 朱珠下了马车,站在新铺子外头,抬头瞧着盖着大红绸布的匾额,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地扬起。 朱珊走在前头,见朱珠没有跟上来,便转头过来喊她。 朱珠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进了新铺子。 小张哥和他那娘子已经带着金玲早两天就在这新铺子里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后院里头酿酒的物件儿也都准备了妥当。 前头铺子装修得简单,原先的柜台还是放在那儿,这会儿上头摆着空的账本,还有崭新的毛笔砚台。早些时日,朱珠已经教了小张哥夫妻俩最简单的记账方法,就算他们俩不识字也不妨碍,所以很快就学会了。 柜台两侧靠墙摆着两排架子,上头已经摆满了葡萄酒,从小坛子到大坛子,客人挑选起来也方便。 铁林听说了小张哥夫妻俩要在朱珠的酿酒坊里做工,瞬间就来了兴致,便寻了朱珠,毛遂自荐。 朱珠听了铁柱娘的意思,见她并不反对,反而是极力赞成,便也就同意了下来。因着铁林能言善道,就给他在酿酒坊里安排了个招呼客人试喝葡萄酒的差事。这不,朱珠还特地在铺子左侧摆了一个圆桌,旁边放了几张椅子,来供客人试喝。 这样一来,前头的卖酒生意有小张哥和铁林照看着,后头酿酒工序有小张哥他娘子和金玲掌控着,都是可靠之人,朱珠倒也是放心。 新铺子的后头设了一间待客室,朱珠她们在新铺子里转了半圈,小张哥他娘子便请了她们前去歇息。朱珠想着,这会儿离吉时还早,就应了下来。 在待客室里落座,小张哥他娘子倒了茶来,接着便站在那儿,瞧着朱珠欲言又止。 朱珠瞧了,笑道,“小张嫂子可有什么事儿与我说?但说无妨,不用顾忌。” 小张哥他娘子笑了笑,在朱珠温和的眼神下,将事儿与朱珠说了一番。原来她有个表妹,家里头相公没了,就留了她和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没个生计来源。小张哥他娘子就想着帮她们一把,问问朱珠能否让她那表妹来酿酒坊做工。 朱珠沉吟半晌,道,“小张嫂子,你这表妹是否可信?你也知道,我们这酿酒坊酿制的葡萄酒独一无二,若是被泄露……” 小张他娘子急忙道,“妹子放心,我那表妹最是老实本分一人,不然也不会被那些吃人血的亲戚给欺得走投无路,若不是我前儿个去瞧瞧,怕是她们母子三人早就一根麻绳了结了自个儿去!” “小张嫂子这般说,那定是不错的。既然如此,就让你表妹来铺子里头做工吧。”顿了顿,朱珠又道,“孩子还小,离不得亲娘,就让你那表妹带着孩子住到铺子里来吧,你们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朱珠是明白的,所以不妨给小张嫂子一个面子。 “多谢妹子,多谢妹子。”小张哥他娘子欣喜若狂,连连道谢。 朱珠笑道,“别这般客气,今后好生做工就是了。” “诶诶,你将这铺子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好了。”小张哥他娘子拍了胸脯道。 白芷在一旁笑道,“那咱们可就等着小张嫂子将这酿酒坊给经营得有声有色,让咱们家夫人赚个盆满钵满!” “到时候,这小张哥一家可就是功臣咯。”丁嬷嬷此时也接了话,笑道。 小张哥他娘子被大家这么一揶揄,满脸通红了起来。 一时,满室的欢声笑语。 …… 归功于布庄的老板娘,整个镇子上都知道了今儿个朱珠的酿酒坊开张,所以离吉时越近,这新铺子外头好奇瞧热闹的人就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