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远瞬间脸色大变,眸光阴沉。 能让司庭远变色的事儿屈指可数,如今这般必然是有大事发生,于是朱珠急问,“怎么了?” 司庭远不答,只紧紧地拉了朱珠的手,往庄上的宅子里快步而去。 待进了宅子,司庭远才开口,沉沉地道,“宫中眼线传信,乾德帝已知我身在何处,欲派心腹将我暗杀。” 朱珠脚下踉跄,脸色一白,急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司庭远道,“西北已经不能待了,我们去先帝皇陵。” “好。”朱珠点头,朝外喊了一声,招来白芷,“白芷,你快回桃花村,与丁嬷嬷一道将家里头值钱的物件儿都收拾收拾,我们启程去先帝皇陵。” 白芷已经从暗二嘴里听说了乾德帝派人来暗杀的事儿,所以朱珠这般言语,她没有多嘴说什么,只应了是,匆匆地往外而去。 可谁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白芷去而复返。 只见她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道,“公子,夫人,丁嬷嬷来了。” 朱珠惊诧,与司庭远对视了一眼,亦是瞧见司庭远眼眸里的疑惑,遂道,“快让她进来。” 让人难以预料的是,丁嬷嬷不是走进来,而是被抬着进来的。丁嬷嬷被安置在一张木椅上,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饶是如此,纱布下还渗出不少血液,让人瞧着心惊。 朱珠一惊,提着裙摆,快步走到丁嬷嬷跟前,瞧着她脸色惨白的模样,眼里就涌出泪来,“丁嬷嬷,你怎么……” 丁嬷嬷强撑着笑了笑,虚弱却又温和地道,“夫人莫哭,老奴不过伤了脑袋罢了,这条命还保得住。” “这伤了脑袋可是大事儿,还是让何御医来给你仔细瞧瞧才好。”朱珠用帕子拭了泪,去唤暗二,“快去县城带了何御医来。” 丁嬷嬷忙拉住她,“不用了夫人,眼下之事更为紧迫。” 朱珠顿了顿,瞧着丁嬷嬷,等待她的下文。 丁嬷嬷继续道,“不知何故,今儿早些时候有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闯进村子,见人就砍,遇人就杀。老奴碰上了脑袋昏死在地上,才得巧逃过一劫。” 待得丁嬷嬷昏昏沉沉地苏醒过来,整个桃花村早已成了人间炼狱。她简单地给自个儿包扎了一番,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城去寻司庭远和朱珠。 半路上,丁嬷嬷头晕目眩,体力不支,终是跌在地上。幸得遇上出城送田太傅去城外道观的冷墨,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又从冷墨口中得知司庭远和朱珠去了庄子上,便央了冷墨派人将她送了来这儿。 “砰……”是拍击木桌的声音。 朱珠抬头望去,脸色愈发苍白,颤抖着声音问司庭远,“可是……可是……” 司庭远阴沉着脸,“八九不离十。” “动作可真快。”朱珠喃喃地道。 他们才得了消息,乾德帝派的人就到了。 这会儿,丁嬷嬷颤巍巍地从怀里拿了一个沾了血的令牌出来,道,“这令牌是老奴在地上捡的,怕是那些贼人不慎遗落的,公子夫人,你们瞧瞧。” 司庭远接过一瞧,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屠杀桃花村的是乾德帝的心腹侍卫。 “砰砰砰……”屋门从外头被敲响,庄头的声音传来,“公子、夫人,有位姓冷的公子前来拜访。” 冷墨? 司庭远和朱珠对视一眼,让白芷陪着丁嬷嬷下去歇息,再吩咐庄头去迎了冷墨进来。 冷墨进门,开门见山地道,“方才路过桃花村,见满村死寂一片,又有丁嬷嬷受伤在前,我便进村瞧了一眼。”说到这,冷墨脸色不太好,闭了闭眼,凝重道,“若我猜得没错,该是……派人来了。”边说边指了指天。 早先因着田太傅的原因,冷墨便知晓司庭远的身份,也深知乾德帝与镇北王府的恩怨纠葛,所以不难猜到桃花村的屠戮是冲着司庭远而来。 司庭远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冷墨所言。 冷墨皱眉,“那可大事不妙。”说着,眼神瞥了瞥朱珠,里头蕴藏着满是担忧。灾祸来临,也不知朱珠一个弱女子可受得住。 可出乎冷墨意料的是,朱珠虽是脸色泛白,但神情却少见惊慌,倒是让冷墨刮目相看。殊不知,朱珠已然在前头惊慌无措过,这会儿已是接受了这般的现实,当然能够稍显坦然。 冷墨抿了抿唇,开口道,“世子爷,如今多说无益,不如先离了这西北再谋后事?!” “嗯。”司庭远心里也是这般的想法,便转而去吩咐暗二,“准备马车,按原计划撤离。再传信天枢和暗一,沿路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