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平也没想到向暖会直接这么问。
他之所以直接问是个想打向暖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双方的寒暄让谭宗平觉得这个陶向暖是个非常圆滑的人。
人圆滑,就代表想各方面都讨好,那做事就会畏首畏尾,所以他才这么说的,就是想让她说点客气话,自己再来接话。
没想到陶向暖面对直球,直接来了个扣杀。
向暖说完后看着他们仨,见三人都没说话,又道:“我也知道咱们市财政难,可我看市里的招待也没少啊,就这最近一个月,光市里的招待,就花了小两万。”
“潭市长,我不反对吃喝,但不能吃了喝了一抹嘴签个字就不管后面的事了吧,这可不是咱们人民公仆的作风,说一句不爱听的话,这不跟几十年前的那些土匪差不多吗?”..
向暖这话一说完,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谭宗平的。
他怒斥道:“陶总,你也是副厅级,有些话可不能瞎说,那是要负责任的。”
向暖连连点头:“是,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道我们机关不能是那样赖账的人,是我说错了,我道歉。”
谭宗平:“……”
向暖从包里掏出市机关这些年欠钱的账单,将每一年的单子都摊开放在茶几上,嘴上念叨着:“我知道这事跟潭市长的关系不大,毕竟您也才调来一年多,所以我今天来,也是想把这个事做个了结的,不然我们双方都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看了谭宗平跟邢克强一眼,犹豫了下开口道:“陶总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潭市长调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所以有些东西也没交接清楚,像这样的小事,我们潭市长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不会放任下去的。”
对方一开口,向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立刻顺着他的话道:“我就说这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然我们安投的公告也登了,账单也送到各个单位了,省机关第一个就来还钱了,别的单位多少都来还了点,怎么就市里一点动静没有?看来是有人瞒报了啊。”
不等那位说话,向暖继续诉苦:“不瞒你们说,迟迟等不到这边的反馈,我还让我们的人上门催了,结果还是没动静,我这才不得已亲自上门来找几位领导要个说法,虽然冒昧了点,但我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几位领导原谅啊。”
“安投才成立没多久,c市的建材城二期,就投入了两三百万,手里剩下的两百多万,基本也都用在买长江饭店上了,所以这个债务,也是我们安投的资产之一,我们必须得要回来,不然接下来,长江饭店的项目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我们也是等着这笔钱开工呢。”
向暖说完后看着谭宗平:“潭市长,看来我们都是被人给耍了啊,这不能怪咱们市机关,只能说是小人作祟,防不胜防。
之前我们也在报纸上登了,说过了最后的还款时间我们会追究欠债的利息,不过如今我知道真相了,那我作为安投的第一任组织书记,第一任总经理,我在这里可以做个决定,咱们机关欠的债务,可以不计算利息,依旧可以给你们分三期还钱。”
谭宗平的脸色这会儿倒是缓和了不少。
她啰嗦了这么多,就一个意思,这个钱,赖不掉。
谭宗平调整了下坐姿:“你也说了,我是一年多前才调到这里的,那之前的餐饮费,是不是……”
向暖点头:“是,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肯定是当初交接的时候没有交接清楚,但这确实是市机关欠的钱,这一点是没有错的吧,上一任市长好像是调到h省当副书记了吧。”
“要是您这边对之前的餐饮费用有疑问,我这边可以跑一趟h省,找到那位副书记,问清楚后让他给签个字证明一下您看行吗?”
就算不是你这一任欠的,但也是市机关欠的啊,两任领导交接的时候什么个流程向暖不清楚,但这是你们的事,凭什么让长江饭店来背锅啊,就因为长江饭店是公家的,就可以随便造了啊。
此话一出,谭宗平在心里算是把向暖给恨上了,他是得多傻才回去找上一任啊。
这位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了。
谭宗平没想到她真敢就这么硬刚。
但财政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五十多万来,他也舍不得。
怎么把这个账给平了?
谭宗平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沉默了好几分钟后,谭宗平忽然开口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也实话告诉陶总,市财政一下子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陶总你先听听。”
向暖点头,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不可能这么容易要到钱的心理准备了。
谭宗平道:“既然你把长江饭店给收购了,那接下来肯定是要装修的吧。”
向暖点头,大概想到谭宗平要干嘛了,心里顿时就乐了,这真是自己要往坑里跳的,可不是她推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