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山堡外,宣镇副总兵、援剿总兵官张诚所领宣北军的中军大帐内。 张诚扫视了众将一遍,才又接着道:“今朝廷催逼甚急,督臣仓促间领王师大军急进松锦,现下虽兵锋甚劲,然锦州城外,鞑贼挖深壕数匝,围之尤固,又岂能轻易放弃。 一旦我师与鞑贼进入对峙,奴酋黄台极必定会急征其国青壮,以举国之力,来抗我王师大军。” 他说到此处转头看向陈铮,又道:“洪督为与鞑贼一战,将大军主力尽集松锦前线,杏山后防略显空虚,我等尚能有所警觉,想那洪太乃是沙场老贼,又岂会看不出来? 我与洪督冒险力争,才使你一部兵马留驻长岭山,又得左光先驻守在五道岭,然鞑贼所来者,必尽是精锐,长岭山实为关键所在,虽防线稳固,但亦是凶险万分。 若是鞑贼来攻,定要小心对待,且不可稍有大意,以致前功尽毁!” 陈铮挺身站起,抱拳大声道:“请大帅放心,陈铮在,长岭山就在,决不使大帅忧心。”张诚挥手使他坐下,又郑重对他言道:“陈铮,你部驻守长岭山,若鞑贼来攻,只需全力固守五日以上,我必领军来救。 但得全师粮道不落敌手,尔部便是大功第一!” 他抬手轻拍在陈铮肩上,又道:“既是鞑贼不来,只要此番解了锦州之围,我也必定你部报功在先。你回去可要鼓舞军心士气,不可使将士为此忧心。” 陈铮大声应诺后,张诚又道:“另外,你可知我为何叫你修那多粮仓? 大军出战,任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旗开得胜,我使你部留驻长岭山,一是为防鞑贼抄我后路;二则是为我大军留一退路。 若前线战事有变,你部就成了我军唯一退路,这才使你多修粮仓,待几日后邱抚臣为尔补满后,当可供我万余大军数月之食。 此乃全军之退路,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陈铮听了张诚说罢,明显有些激动,他初时并不愿留守长岭山,后又祈盼鞑贼快快来攻,而现在听了张诚之言,才晓得自己原来责任如此重大,不由在心下惶恐起来。 众人也都知大战在即,兵凶战危,谁也不知这一战会有怎样的结局,虽说大家既然来从军,早就生死抛之脑后,但那毕竟也非诸人之所愿。 因此,席间颇为热烈,大家推杯互敬互勉,直到深夜,酒醉方归! 第二日,天色尚未大明,中协分练总兵左光先就已领麾下兵马移驻五道岭。 又有辽东协守总兵孟道、杏山路副将郑一麟、前锋右营参将钱有禄、协同总巡立功参将窦承烈等诸人也随左光先同往五道岭。 而张诚也应左光先之邀,亲率麾下独石营主将陈铮,以及独石营中三位千总和随军书吏前往五道岭,帮同左光先设计壕沟、矮墙防线。 在五道岭,左光先意图仿效张诚长岭山之举,也依着山势走向,挖壕砌墙,抵作外围防线,为此,他才特意邀请张诚等人前来,助他们勘测地形地势,绘制设计壕沟走向,与矮墙高低等等。 这些琐事自由麾下书吏依着此前既定的方案,实地开展测绘,张诚特意嘱咐三位随来的千总好好设计,便在总兵左光先的陪同下往山上行去。 陈铮也随在张诚身后,他与左光先麾下几位参将、游击一路交谈着,毕竟要共同守御杏山大军后路粮道,今后一段时间里,要同心戮力,自有许多话要说。 而在山脚处上来一些地方,征集来的大量民夫军壮已经开始清除周围的树木和杂草,他们明显没有在长岭山时那般卖力,或许是因为少了那二分银钱的缘故。 随着一道道白灰撒在地上,大量的民夫军壮也开始在山坡空旷处来来往往,陆续在五道岭各处破土开工,迎着艳阳,挖开一条条壕沟。 临近中午时分,张诚与辽东协守总兵孟道、杏山路副将郑一麟等人回返杏山堡。 而前锋右营参将钱有禄、协同总巡立功参将窦承烈等人因要驻守大兴、东青二堡,他们在五道岭下与张诚、孟道等诸将作别,便往大兴、东青堡方向行去。 至此,杏山方面各路守御大军都已就位,因张诚的力争,比历史上多出近两万的官军防守后路,不知会否有所改变? 洪承畴原定留辽东总兵刘肇基驻守杏山各处堡寨,已改为中协总兵左光先代替,另外更是将辽东协守总兵孟道的兵马也留驻杏山堡,还增加长岭山张诚麾下陈铮所部驻军,总数达一万七八千人马。 而原定钱有禄、窦承烈、郑一麟、佟翰邦、王家楫等杏山各处守兵尚有二万余人马,分驻于杏山、大兴、东青诸堡内外周边。 如此,差不多四万大军分驻长岭山、五道岭、杏山、大兴、东青诸处险隘堡寨,依洪承畴等估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