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见她又提及此事儿,心中也有些犯嘀咕,“是啊,她先是问,那桑儿是不是孙氏的孩子。” “桑儿这事儿村子里的人都知晓了,她稍一打听就知道,我也没瞒着。” “只说是与家人走散了的孤儿,你见那孩子模样好又乖巧,就认回了家,给我当个孙子。” “那杨氏听了,只不停地道好,也没说别的。” 姜晚闻言,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她让郭氏先跟着队伍走,自己落后几步走到晏珩身边。 “今日孙敬才的娘询问桑儿的事情了。” 与桑儿晏珩相处下来也快一个月了,可除了初见时两人被追杀,以及山神庙里的蛮子在寻找桑儿的事件后,他们就再没有遇到过奔着这小子来的风险。 姜晚几乎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小定时炸弹。 此桑儿非彼桑儿的事情刚刚道破,这杨氏就跑来询问,着实有些奇怪。 最主要的是,郑知县与蛮子关系不浅,那孙敬才又是郑知县的人,这关系就微妙了。 晏珩自然也想到了,“这几日多注意吧。” 姜晚点头。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臆测,并不能定性。 “想来之前陈彪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下一个落脚地,就是害怕那人心思不正?别的不说,队伍里有陈伯可真是让人安心得紧。” 晏珩认同的点头,这个光棍屠户,以前在莲花镇子的时候就没少与他打交道,但除了觉得这陈彪解物时的刀法精湛,性格豪爽,便不觉得其他。 这几日接触下来,晏珩发现,他不单单刀法好,身手、寻路、标记、侦查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放眼军中,怕是也找不出几个与之匹敌的。 只是这陈彪好似从未参军,也不知是否是和陈元学的。 晏珩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姜晚,女孩还是一副少年人的打扮。 也不知是不是昏睡那几日的作用,她脸上原本干燥的皮肤已经慢慢变得平滑柔顺,就连被晒得微黑的皮肤也在一日白过一日。 她并未故意隐藏自己的声音,模样也清爽秀丽,一副女儿家模样。所以倒也不容易被人认错。 林中道路曲折不平,两人偶尔走到一处时,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似熏香也不似挂了香囊,味道清爽颇为好闻。 想到与她初见时尴尬的场景,心中不由发笑。 他忽然问:“现在不怕我与他给你带来危害了?” 姜晚撇他一眼。 果然小气,竟然还记得她威胁他的事。 “当然怕。”姜晚道,“不过桑儿好歹是郭婶子的孙子,我自不能不管。” “而且咱们相处这么久,只生死都经历了好多次,若说这样还无法建立起情谊来,我也太过冷血了。” “别的不说,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将主意打到那孩子身上,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弩答不答应。” 说着,还用手拍了下自己干瘪的布包。 …… 水塘边。 孙敬才正坐在一截断木上,看着临溪村村民离开的方向。 他手中拿着一个画像,画中人赫然正是桑儿的模样。 “敬才,你让我问的我都问了,除了这些那郭氏就没再说别的了。”杨氏有些忐忑地站在孙敬才身后,声音带了祈求,“我们,我们能不能进城啊。” “进城?”孙敬才眼珠微斜,看了杨氏一眼,“娘是打算扔下大哥和爹自己去城里享福吗?” 杨氏差点给自己儿子跪下,她眼里含泪,“敬才啊,真不是我啊,都是孙氏那贱蹄子,若不是她,你大哥也不会被流民杀了,你大哥也是在救你爹的时候死的。” “那你为什么没死?”孙敬才眼睛发红,“村里人可是清楚看到的,爹爹被流民围住,大哥疯了一样冲过去。你呢?趁着他们拦住流民军的空档,逃了!” “逃得那么快,连头都不回。” “那你待如何?”杨氏突然红着眼睛瞪着孙敬才,“要我去给他们陪葬吗?你要让你娘去死吗?” “自然不是。”孙敬才道。 他随即抬手招了招。 一个村民打扮的年轻人跑来,拱手,“孙大人。” “可知道他们夜里会宿在何处?” 那人思考半晌道:“向北走的话,在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处崖壁,内有山洞,是最适合夜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