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姜府。 姜灵一身罗衣静坐在铜镜前,贴身服侍的丫鬟正拎着各色首饰在她鬓间停留。 姜灵几次摇头后,终于默默点头。 一支金镶玉的步摇留在发间。 她面色沉静,早已没了初来乍到时的惶恐。 如今已对校尉之女的身份,对安南候幺子未婚妻的角色适应良好。 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到那声音姜灵眉头轻皱起身走向外间。 刚走出来,就看到沈氏被姜莲扶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她气喘吁吁地灌了一口热茶,这才看向姜灵。 “晚儿啊,大伯娘来看你了,哎呦,这一路真是冷啊,我这两只手冻得都要没知觉了。” 姜灵身边的丫鬟翠儿是个激灵的,赶忙拿了个汤婆子递给姜灵,由她放到沈氏手中。 此时的沈氏早已没了在临溪村时凶悍的村妇模样。 她一身大红锦衣,头上的黄金发钗粗得几乎要压弯她的发髻。 粉白的胖脸上涂粉抹脂,乍一看像极了年画里的纸人。 姜灵有些心神不宁,她回头看向翠儿,“去把母亲赏我的那盘子绿豆酥拿来给大伯娘尝尝。” 翠儿垂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她走得很快,离开时,还不忘将房门关闭。 可人离开了厢房却未着急去取那绿豆酥,因为她知道每次姑娘的大伯娘来,必是要将她支开的。 长久以来,她也习惯了。 反而自己回去得晚一些,姑娘心情好了还能多赏赐她些。 翠儿刚走,姜灵那一脸淡然的模样就消失不见。 她几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间翠儿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这才转身一把抓住沈氏的手。 “娘,你说二叔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沈氏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口气喝了干净。 “胡说什么呢?发现了还能给你许这么好的婚事?那可是安南候,是侯爷的儿子。你如今可是侯爷认定的儿媳妇儿。以后泼天的富贵等着你呢,莫要自己吓自己。” 一边说着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到桌上,转身向里间走去,在姜灵的梳妆台上左翻右看。 看到一个重量不错的金饰,就往自己头上戴。 自己戴还不算,还要给大女儿姜莲带一个。 姜灵看一眼姜莲问:“今日我嫂子怎么没来?” 沈氏:“你大哥这两日身子又不好了,刘氏日日照顾着走不开,我自己不愿来要是碰到你那继母我可吃不消,干脆让你大姐陪我来了。” 姜灵见沈氏对自己的话不甚在意。 干脆又拉过姜莲,道:“不对的,之前看二叔的模样是十分着急我成婚的,可是这一次他却以战乱不止小家不成将婚期推后,这边关要打到什么时候?要是一直打下去,那我岂不是一直不能嫁……” 姜灵慌得声音都在发颤。 姜莲开口:“小妹,你别胡乱想,这二叔的目的可简单得很,就是为了拉拢安南候为自己的前程铺路,你不嫁过去他又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且安心备嫁,二叔心中自有计较,也许等他这次回来,你就不是以校尉之女出嫁,而是将军之女,甚至得个勋爵也不一定。 到时候身价高些,你婆家人自然高看你一眼不是。” 姜灵还是有些不安,她问姜莲:“大姐,你说二叔此去域南关路经南垣县会不会碰到姜晚?” 她这几日日日做噩梦,就是梦到姜晚将她推出这豪宅大门。 她站在里面而自己如同被丢弃的猫狗站在门外。 无论怎么呐喊都不再有人给她开门。 她怕极了。 “娘,爹之前说会处理干净,他可动手了?” 沈氏哪里知道? 她入京以来,只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都还没过完瘾,哪里有时间去想不知道死到何处的姐弟两个? 至于姜峰? 情况也差不多,因为有京中新贵之兄这个头衔,他可是日日饭局不断。 不是勾栏听曲儿,就是在哪家酒楼醉到不省人事。 一家人彻底过上了梦中期盼已久的米虫日子。 可沈氏不敢直说,只道:“当然,你父亲做事儿你放心,听说那蛮子到了南垣城做了不少恶事,杀了不少黎国人。那丫头可能早死了也不一定。” “就算不死,她能从南垣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