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抬眼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缠。
“真的，我再长大些，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别人狠，我也狠。我真的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无欲无求。得所有，失所有。”
“直到，见到你……也许真是缘分，看到你的时候。当初你突然扑进我怀里。”
“我就在想，我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卓逸憬面色平静淡然。
桑枝朝他眨了眨眼，眉眼含笑。
“我当初昏迷，醒来后，子樾其实已经会跑会走了。听佣人说他们说，子樾第一个会喊的是爸爸。
我当时醒过来的时候，子樾正趴在我身上，小小的一个人，见到我醒来，一直朝我笑，还亲着我的脸。
我当时只觉得子樾可爱。再然后……他喊了一声‘爸爸’……”
桑枝一愣。
所以这也是卓子樾当初不喜欢卓子樾的原因吧。
昏迷几年醒来的时候突然被告知自己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儿子。
还是被别人安排算计的。
“我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子樾，只是我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父爱，也没有和父亲相处过，我根本不知道父亲和儿子是怎么相处的。”
卓逸憬抿着唇，他低头看了一眼桑枝，见她眼睛有些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所以，以后我们就好好照顾子樾，把我们失去的，全都给他。不要让他，成为我们。
桑枝，我们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卓逸憬低头，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
桑枝睫毛轻轻颤动，她没有说话。
良久后。
她才又开口。
“你会……回厉家吗？”
桑枝问道。
卓逸憬沉默不语。
“……”
“不会。”
卓逸憬嗤笑着，眼神暗沉，“回去？厉家想要一个继承人。更想要一个可以掌控全心全意为厉家的继承人，顺便再培养一个继承厉靖臣位置的人。”
“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卓逸憬眯了眯眼睛，眸色渐深。
“是……子樾？”桑枝声音轻颤。
“嗯。子樾还小，对厉家来说，最有利。子樾很聪明，也懂事。
而且……我自认自己是卓家人，而爷爷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孙子，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的孩子，他都愿意把卓家给我。
所以，我不会回厉家。再者，我姑姑……改在国外，她没有原谅厉靖臣，我有什么替她原谅呢。”
“子樾以后会……会继承厉家？”
桑枝抿着唇。
“嗯。甚至，厉靖臣也会让他坐上他的位置。”
“那你会同意吗？你会把子樾就在厉家？”
桑枝攥紧手心。
卓逸憬的身份恐怕厉家那边不会公开的。
子樾留在厉家，就说明……和卓家彻底断了，和卓逸憬彻底断了。
“那是子樾的路。如果他想，我会帮他，支持他，做他的后盾。如果他不想，我也不会让我儿子被困在厉家。”
卓逸憬沉声说道。
“而且，就算子樾以后真的继承厉家，我也不会让他养在厉家。我想要他快乐的成长，厉家水太深了，比卓家，甚至比许多世家贵族都要深。”
桑枝愣了愣，手心缓缓收紧，“卓逸憬，子樾现在在帝都……”
“嗯。”
卓逸憬抿着唇，脸色凝重。
“别担心，子樾很快会回来的。”
“你不去帝都？”桑枝拧着眉。
“不去。”
卓逸憬神色如常。
“怎么了？你已经问我两次了。你希望我去吗？”
卓逸憬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声说道。
“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
桑枝皱着眉。
“听到什么？跟帝都有关？跟厉家有关？”卓逸憬皱眉，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
桑枝不知道他是真没听到还是假的没听到。
“如果……”
“如果……”
桑枝犹豫着。
“怎么？”
“如果我说，你还有一个女儿，你会怎么样？”
卓逸憬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肚子上，眼神晦暗。
“你怀孕了？”
桑枝没错过他眼底的喜色。
“……”
“是在法源寺的那晚？这么快就有了？”卓逸憬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
桑枝嘴角狠狠一抽，伸手掐了他一下：“……”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