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江叔,你们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饭后,趁着谭峥出去洗了碗,江悦问了黄卿容和江乔西两人。
“我还不走。”
黄卿容紧张地攥着衣角,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江悦,生怕她下一句话,就是逐客令。
江悦:“……”
她倒是想赶人,做了一晚上的手术,她也有点累了。
但瞥见黄卿容眼底下的乌黑色,那句逐客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罢了。
“那你俩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舟车劳顿,你们大老远过来想必十分辛苦,我房间刚好是空的,你们刚好可以睡一觉。”
黄卿容紧拽着衣角的手,松了下,眼里像是有光彩在流转。
“你说的是真的吗?月月,我,可以吗?”
江悦听着她这轻得,就像在呢喃的声音,以及眼里的那抹希冀,心下越发觉得怪异。
她望了眼江乔西,他虽然没说话,但眼里似乎也压了一抹光。
就好像,小孩子期盼零食糖果的那种,希望??
虽然不知道这对夫妻今天怎么了,但是,江悦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的。”
……
“老江,这就是月月的房间,甚至都比不上小艺的衣帽间……”
“我们的女儿,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江乔西蹙眉,他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黄卿容的哭泣声就从旁边传来。
他叹了口气,双手将脆弱的妻子拢在怀里,声音暗哑道:
“卿容,是我们对不住她,当年是我失职了,既然找到了女儿,我以后会尽起父亲的责任。”
黄卿容悲痛欲绝,手里紧紧捏着那只镯子,她趴在江乔西身上,这些年的痛苦,好似通通这场肆意的泪水,发泄了出来。
……
午觉睡醒后,黄卿容夫妻两人,谢绝了江悦留饭的行为。
他们表示今天要先走,第二天再来。
“我们明天再来给你正式地拜个年。”
江悦忙摆手谢绝,“阿姨江叔,不用了,我们家里什么都有,您今天能来这一趟,就已经够让我惊喜的了,难能再让你破费呢。”
“哪有人两手空空上门拜年的,何况你们今日还拿好饭好菜招待我们,礼品,是无论如何都要送的。”
江乔西沉声道。
谭峥也拒绝,“首长,感谢您的好意,身为下属,应该是我给您送礼才对……”
“姑姑,姑丈,你们怎么提前来了也不先去我哪儿?”
谭峥话没说完,一道惊喜的女声,就从旁边,插了进来。
谭峥顺着声源望去,是黄红玉。
一行人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
“什么?姑姑,你说小表妹,就是江悦?!”
黄红玉表示了震惊,她,她,她,怎么没第一时间发现,姑姑找了十几年的表妹,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黄卿容嘴里念念有词,整盘算着明天的送货单,突然听到黄红玉愧疚的声音。
“姑姑,对不起,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表妹就好了,你们也不会,平白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
黄红玉耷拉着肩膀,肩头被一只轻柔的手,轻轻拍了拍。
她抬眸,眉间笼罩着愁云,往日清亮的眼睛,此刻无神地垂着。
黄卿容轻笑,眉间常年的阴郁一扫而空,“月月在我身边一年我都没发现,何况你呢?红玉,不要把事情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
初二早
谭家村榕树底下,围了一圈人,各个大妈唾沫纷飞,像是在讨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你们刚刚看到了吧?有辆黑色的小轿车进村了,直奔谭老四家去了。”
“可不是嘛,大包小包的,肉,麦乳精,糖,还有酒和省城里才有得卖的香烟嘞。”
那人说得陶醉,目光中充满了向往。
“要我说,那王桂芬命可真好,四个儿子,两个都能赚钱,哪像我们啊?
只能在地里刨食吃,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
她嫉妒的话音没落三秒钟,一道不屑的声插进来:
“好有啥用啊,拿老三媳妇儿,不是又给她生个赔钱货。”
众人哈哈笑作一团。
王桂芬刚靠近,就听见了这一番骚话,她恨不得把她们全都脱光了,扔村口那口池塘里。
大冷天,需要好好教训,长舌妇!就应该把她们的舌头全都拔了!
王桂芬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偏偏还要当做一无所知地赔着笑。
“你们,刚刚在说的黑色轿车,往小四那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