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宫的大殿之前,太子赵语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宫变的最高潮。
从叛军的来势汹汹,再到援军到来的形势突变,最终这一场宫变以己方的完全胜利而宣告终结。
当亲眼见到长剑从公子緤手中坠落,叛军一方彻底大势已去的时候,赵语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正待赵语收剑入鞘,向着前方走去之际,一直护卫在他身旁的亲卫却是拦住了他。
“太子,眼下情势未定,再向前恐怕……”
面对亲卫的担忧,赵语一把推开了他,继续大踏步地向着前方走去。
“叛军尽皆归降,眼前都是我大赵的有功将士,我身为赵国太子如何能够畏惧不前。”
几步之间,赵语就已经站在了率军前来增援的那名赵军将领的面前。
目光扫过一名名被一网成擒的叛军士卒,重新回到那名赵军将领的面前,赵语的目光之中满是敬重的神情。
“敢问将军……”
“末将肥义,拜见太子。”
“肥义。”
听到肥义的自我介绍,赵语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把就将他扶了起来。
“今日若没有肥义将军,我恐怕已然命丧叛军之手,还请将军受我一拜。”
“太子不可。”
年轻的肥义眼见太子赵语如此,当即上前拦住了对方。
“末将不敢当太子如此大礼,太子乃赵国正朔,今夜就算是没有末将,也一定有其他援军到来。”
挽救于危机之时,眼前的肥义对赵语、对赵国毫无疑问是有大功的。
居功却不自傲,年纪虽轻却已经初具大将之风,赵语对于眼前的肥义越发欣赏了。
可以想见,等到赵语登上王位之后,在此次平叛之中崭露头角的肥义一定会被委以重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赵语最为关注的还是这场刚刚发生的叛乱。
就在赵语和肥义交谈之时,数名赵军甲士已经将此次宫变的主使者公子緤押到了两人身前。
一看到火光之下赵语那张熟悉的脸庞,原本还处于失败落寞之中的公子緤,一下子就变得疯狂了起来。
“赵语,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此刻的公子緤活脱脱一个被捆缚的野兽,正在发出临死之前的嚎叫。
赵语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淡淡地吐出了一句。
“我不会处置你,如何决断还要父王定夺,带上他。”
说完也不顾挣扎之中的公子緤,赵语便自顾自地向着前方的大殿缓缓走去。
“启禀父王,赵緤已然押到。”
当被禁卫押着进入大殿,听着耳畔响起的禀报声,公子緤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前方。
这一看却是让他陷入了呆滞,甚至连原本想要说出的求救话语也憋在了胸膛之中。
眼前的那个身形枯槁的老人还是他的父王吗?怎么只是短短时间没有见面,就已经是判若两人了呢?
“父王……”
感受着父王赵种可能真的要离自己而去了,公子緤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无限的悲伤与恐惧。.
用尽全力挣脱了几名禁卫,公子緤一下子就向着卧榻之上的赵种扑了过去。
“啪……”
令大殿之中的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最为偏爱公子緤的赵种,竟然会给他如此清脆的一个巴掌。
面对着幼子几乎呆滞的目光,赵种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怒其不争。
“你为什么要叛乱?”
此时此刻,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赵种,心中只剩下了无力。
难道内乱就是上天给予他赵氏的诅咒吗?
还是晋国的卿士之时,就有赵氏主脉与邯郸支脉的斗争,以及后来的赵桓子与赵献子争位。
赵国建立之后,敬侯时有公子朝作乱、当今赵王时有公子胜作乱,再加上这一次的公子緤作乱。
可以说内乱就像是一個幽灵,困扰着几乎每一代的赵国君主。
而在原时空之中,那一场饿死了赵武灵王这位雄主的沙丘宫变,几乎是改变了赵国乃至整个天下的历史进程。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纵使心中对于公子緤有多么的失望,可是他毕竟是赵种曾经最为喜欢的一个儿子。
怀着此前从未显露过的祈求神情,赵种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太子赵语。
“太子,能否看在父王的面上,宽恕你的弟弟?”
原本的善待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化为乌有,现在的赵种只是想要保全公子緤的性命罢了。
而面对着父王祈求的目光,赵语在权衡一番之后缓缓说道:“父王放心,儿臣会留緤弟一条性命。”
“这就好。”
亲耳听到了赵语的回答,赵种似乎是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羁绊。
此刻,走到生命尽头的他已然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他那枯槁的双手在卧榻之上胡乱地摸索着。
“太子,太子……”
赵语听到父王的呼唤,心中不忍之下立刻将自己的双手伸了过去。
感受到自己右手之上那已然有些模糊的触感,赵种似乎是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