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渭水以南的平野之上,一赤一墨两支队伍在此起彼伏的催马声中激烈地追逐。
战马厚实的四蹄重重地踏击地面,直引得黄土卷席上天际。
只是令人感到有些诡异的是,奔驰在前方的魏军骑兵并没有回身反击,追逐在后方的秦军轻骑同样不曾引弓前射。
双方似乎保持着无言的默契,好似眼下发生的只不过是一场友谊第一的比赛而已。
赤色的魏军骑兵之中,副将一边操控着自己身下高速向前的战马,一边不时向身后张望。
将己方队伍后方不远处的那阵烟尘映入眼帘,眉头始终未曾舒展的副将微微勒了勒手中的缰绳,身下的战马随即加快了几分速度。
来到身为魏军主将的庞涓身边,副将略带几分担忧地问道:“上将军,秦军一直紧紧跟随我等,是否另外有所图谋?”
对于副将的担忧,庞涓的目光随即同样移向了身后,一抹笑容在他的嘴角不由得浮现。
“放心,依本将看来,秦军这是心有顾忌、身难施展。”
转头遥望前方风物,庞涓向着身旁的副将询问道:“我军距离芷阳城还有多远?”
“按照我军如今的速度,大概还有一个时辰便能够抵达芷阳城。”估计了一下距离,副将如此答复道。
听到副将的这一声禀报,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秦军,庞涓嘴角的笑容又是灿烂了几分。
“传令将士们,加快速度,我军今日要在芷阳城内休整。”
“遵令。”
伴随着庞涓的一声令下,整个魏军骑兵再次提高了几分速度,如同一支赤色的羽箭射向了目的地芷阳城。
前方的魏军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秦军轻骑可也没有半点的放松。
望着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地拉大,一名秦军骑兵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前方扬起的那阵烟尘。
数息之后,这名秦军骑兵带着满脸的憋屈看向了自己身旁的秦军主将嬴虔。
“长公子,魏军这是欺人太甚,他们分明就没有将我等放在眼中。”
“正是如此,要我说就应该加快速度追赶上去,与那支魏军骑兵一争高下。”
“如此这般战也不能战,退也不能退,我这心里憋屈得紧。”
似乎是打开了抱怨的水龙头,身旁这些秦军轻骑将自己心中的憋屈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而听着耳畔此起彼伏地不满,身为秦军主将的嬴虔同样是一脸不甘地看向前方。
当从斥候口中听到此次领军的是魏国上将军庞涓时,嬴虔立刻便是带着两千轻骑追出大营。
可是当他真正看到平野之上那一抹赤色之时,冷静一下子重新占据了他的心头。
再经过这一段不算短暂的追击之后,嬴虔心中只剩下了不甘与后悔。
来还不如不来呢,就算是他真的追上了前方的魏军,他真的敢向对方拔剑对攻吗?
庞涓的身后站着是什么?那是如今天下最为强大的霸主,也是八年之前曾经重创秦国的魏国。
相比较于魏国,秦国国力这些年来虽然因为变法有所增强,但双方之间也是差距悬殊。
魏国又一向对秦国虎视眈眈,自己如果贸然引兵开战,这不是就把柄直接送到魏国手中吗?
嬴虔身为秦国长公子,难免有一时意气,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听到庞涓的消息之后就立刻领兵前来。
可是一时意气并不意味着嬴虔是個傻子,相反他同样懂得进退,同样明白此时此刻绝不是与魏国撕破脸皮的时候。
带着不甘再次冷冷地看了看前方,嬴虔只是冷冷地下令道:“全军加快速度,不能让前方魏军甩脱我军,同样也不能过于靠近。”
“喏。”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面对着嬴虔下达的命令,这些秦军轻骑也只能听命。
就这样双方再次进入到了这一场默契的追击之中,直到那一座名为芷阳的城邑出现两军的视野之中。
说起芷阳,就不得不说起一段来自数百年前的传说。
传说公元前770年,与犬戎合谋弑杀亲父的周平王将自己的都城被迫从原本的镐京东迁向洛阳。
东迁路途之上,经过芷阳之时,恰好看到了平原之上有白鹿出现,周平王以为这是象征周室复兴的祥瑞。
从此之后,芷阳那片出现白鹿的原野,便被称之为白鹿原。
只可惜白鹿的出现似乎并不是象征着周室的复兴,相反东迁洛邑的平王一脉自此之后便江河日下。
周平王离开之后,原本的宗周故地被从北方南下的犬戎所占据。
后来,历经多位国君的秦人又驱赶走了犬戎,将宗周故地变成了自己的疆土。
直到八年之前的那场惨败,这片曾经出现白鹿的土地又成为了魏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