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朝着东北方娄观城的方向飞遁,但陆琦的剑速可不及秦九,而且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城,大约飞了半夜,就朝黑灯瞎火的山区降落。 郑泽天也半点不慌,陆琦这家伙虽然当着面想坑死他很多次了,但从来没有明着下手,都是那种‘我一个不留神,这小子就自己磕死了,是他自己命不够啊’的态度。 但也看得出来,他这么偷偷摸摸的来,应该还是顾忌着墨竹山宗门的规矩,担心做出以大欺小残害同门这种事情肯定犯巨子的忌讳,要杀头的。 毕竟陆琦也犯不着,他现在是宗门少数能通读《大学》之人,得了太素秘法传承,墨山关门弟子,眼看着又要升任机关铁道院长,前程远大,肯定不想因为郑泽天这么个破小孩影响他在巨子心中的形象。 何况现在他到底才元婴境界,就算要和秦九争夺大师兄之位,眼前的实力也差得太远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追赶上的,自然更没必要现在就做些杀戮同门的无谓举动来,引起别人警觉。 于是郑泽天也并不担心对方会飞到哪个没有人烟的山头,把自己杀了埋尸。剑光落地之后,也只是打量周围的环境,并不急于逃跑。 这是一所藏在山岭之内的别院,看着像某些避世的大户人家,修真家族的宅邸,荒山野岭,孤门独院,阁楼间隐隐点着几道灯火,鬼影幢幢的,好似什么鬼窟妖巢。 陆琦落在门口,那院中就开门跃出来两个提灯的侍女,都是有影子的。足下穿着木屐,绢衣红带,长发飘飘,虽然戴者‘不知面’遮脸,沙幢底下两只眼却幽幽得点着灯一样,她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持根竹竿,那竿头绑着写了符咒的布条,似乎是一种辟邪袪鬼的法杖,身形虽小都有金丹境界,但轻松跃出数丈的身手,看得出分明都是妖物化形的护法。 “来的甚么人!” “铁道院镇守陆琦前来拜会庄主人。” “请镇守往客厅稍待。我们这就去通传。” 陆琦虽然不多解释,但郑泽天看看这庄子的位置格局,和侍者的跟脚就心有猜测,跟着那两个侍女往里走了几步,望到客厅里栽了一棵状如松柏,桃枝钩端的青树,便大致看出这家人的跟脚了。 于是等两个侍女走了,郑泽天便问坐在对面的陆琦道, “师兄,怎么青丘山还有传承在啊?” 陆琦似笑非笑得看了他一眼, “师弟,你看出来自己知道就行了,老是这么锋芒毕露得说出来可不好,墨竹山到底还是傻子多,你总显摆小聪明,格格不入,要惹人口舌,遭人排挤的。” 郑泽天听了也不由点头,“师兄教训的是。” 等了不一会儿,就有侍女回来请, “主人有请,镇守请随我来。” 陆琦便起身朝郑泽天笑笑, “我去去就来,师弟可不要在别人家里乱跑。” 于是他便跟着侍女离开客厅,很快走入深宅不见了踪影。 郑泽天听了听,立刻跳起来四处乱跑。 当然他也不是乱跑,而是踩着禹步测量客厅的步数。一脚一脚沿着客厅踩了一圈,确认了确实是间修建在山中的仙居精舍,不是什么妖狐作法幻化出的古坟才坐下。 墨竹山这地方还真是神马鬼玩意都有啊……青丘山的遗脉都冒出来了…… 这狐妖还挺值钱的呢, 不过什么域外天魔的也都稀松平常了,见怪不怪吧。 “怎么有人的味道。” 突然一道倩影飞入院中,郑泽天向外望去,只见是个白衣胜雪,一头银发,脸上戴狐狸面具的女子。她脖子上挂着个勾玉,个子不高,也就比现在的郑泽天高一个头,修为还没到元婴境界,不过大概也快了。此时虽然是人形,但半妖的体征也很明显,大概深山老林的也没刻意遮掩,一头银发瀑布似的,两个尖尖的狐狸耳朵,好像就把毛皮披在肩头似的。 那女子进屋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人影,也是挠着耳朵,自回里屋去了。 郑泽天解除隐身现出身影来。 那女子大概也是妖狐一族的,闻着味道大概没吃过人。不过妖怪是不可以信任的,而且半妖什么时候暴走也说不准的,还是小心起见,提前防备为妙。 突然又有几道人影落入院中。郑泽天立刻隐身,偷偷闪到侧门望去,却见有两个同样戴狐狸面具的男子,扛着一个受伤的人,三个都是元婴境修士,回来院子里,正想偷偷摸摸的回房。 这时刚才那女子突然蹿出来, “好啊!我说闻着哪里有人味,是你们两个偷带人回家!” 那两个男子一时戒备,但看到少女,却是缓了口气, “小铃,去拿颗长春丹来。” 被唤作小玲的少女嗅嗅鼻子,立刻发现不对,跳上前一瞧惊道, “血!你们被人打伤啦!” “不是我们的血,是别人的。” “别废话了,我去取丹药,动静轻些别打扰娘清修。” 一个左耳挂着勾玉的男子起身进屋,另一个右耳挂着勾玉的男子则把背上的伤者往院子里一放,让此人靠在庭中的大树树根旁休息,借着庄子的灵根地脉调息,缓解身上的重伤。 却见那伤者是个年青女子,不知道被什么奸人所害,口鼻流出血迹,衣冠散乱,昏迷不醒。大概是刚刚经历一场混战厮杀,千辛万苦逃出生天的。 小铃瞧瞧那女子的相貌,戳着身边男子,比划着手刀在他脖子上一拉, “哎呀,你看看你们干什么了啊,现在学坏了,打晕女孩子往家扛啊!信不信巨子杀你的头!” 右耳挂勾玉的青年一阵头大,给这妹子推开, “可别胡说!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正拜月呢,是她自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总不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