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叶千澜愣了下,她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么做不亚于打草惊蛇,何岩松绝不会因为她何氏儿媳的身份手软,一旦威胁到他的利益,他完全有可能下杀手。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叶千澜当初是有仔细考量过的。 之所以非得让谭茂山跟梁金碰上面,主要还是不确定梁金改换身份到底是不是跟当年的事有关,想借此试探。 事实证明,效果相当明显。 至于打草惊蛇这点,就算何岩松那边反应速度再快,等他着手开始准备时,叶千澜跟月盈是同一个人的消息肯定也已经随谢涵真的口被传了出去。 何岩松可以没有顾忌地对何家儿媳动手,可一旦这个儿媳身上多了一重引人注目的身份,多少能暂时捆住他手脚,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这一点她没必要跟梁金解释。 叶千澜收回远眺的目光,“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既然你愿意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之所以说这话,主要还是因为直觉告诉她梁金不可能会轻易和盘托出,但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馆。 刚一入座,梁金便主动道:“你应该已经查到,当初整件毒珠宝案的开端就是谭茂山。” 叶千澜没否认。 他接着说:“他当时在国外有渠道,找人把很大一部从矿里开采出来的废料设法变成了来源正规的原料,还主动找到了何岩松想着借机捞一笔。” 只是何岩松这种人精哪能这么轻易就上套,在合同签订前不久就派人把谭茂山的底细都给摸了个清楚,也搞清了这批原料的来源。 听到这,叶千澜捏着杯子的手一紧,“他们早就知道原料是有问题的。” “何止?”梁金嘲讽一笑。 何岩松为人阴险狡诈又不择手段,在知道原料有问题后不仅没有说出去,甚至在短时间内就想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计划—— 假意合作把其他三家业内顶尖的珠宝公司拉下水,再用它们几十年的积累、用受害者的血泪来给何氏铺路。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叶千澜虽说心绪难平,但很快冷静下来,“那你呢?你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自打坐下开始,她并没听出什么明显的破绽。 可直到被这么一问,他脸上终于从容不再,开口时却并未回答问题,而是自顾自道:“之前你在我家看到的照片是我女儿。” 叶千澜并未顺着这一点问下去,梁金也不在意,“我当时只是财务部长而已,按理说整件事应该是跟我没关系的,如果不是何岩松忽然派人找到我,声称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后续他就会支付我女儿所有的医疗费用的话。” 叶千澜眉心狠狠跳了下,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捏紧。 跟朱华斌当时说的对上了。 陷入了过往记忆的梁金没察觉她变得愈加难看的表情,接着说:“他给了我一份文件,让我务必想办法把那家公司搞垮。” “人被逼到绝路,可能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吧,所以我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大概是因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我做的坏事最后报应到了我女儿身上,就算移植手术成功,她最后还是死于突发的器官排异反应。” 没了可威胁他的筹码,何岩松立即就想对他动手,只是却迟了一步让他跑了。 捏紧的拳头里,指甲几乎陷入手心。 叶千澜几乎快忍不住胸腔里那股愤懑,冷声道:“少自我感动了,如果你只是为了你女儿才迫不得已做了这些,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始终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却从没想过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梁金似是被震住:“可我……” 他几度想反驳,但迎上叶千澜如炬的目光,辩白的话到底没能说出来,最后只能愧疚不已地低下头。 知道现在争论对错已经没有意义,叶千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这些话,有证据吗?还是说因为证据涉及到你自己,所以你准备把一切烂在手里吗?” 梁金没因这话生气,思索片刻后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叶千澜:“两天够吗?” 梁金点头。 今天能走到这步已经在叶千澜意料之外,达成统一后,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行至门口时终究没忍住多了句嘴:“我希望你这辈子都记得,那个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姓蓝,蓝正廷。” 站在桌旁的梁金身形一晃,脸色顿时惨白,如果不是扶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