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拉托维尼亚人来说,尤其是在克族与阿族、塞族与阿族混居的地方,生存并非与生俱来的权利,而是随着社会与科技发展、教育与知识的普及致使个人生产能力提升,进而附加在人类身上的社会概念。当生产关系不复存在时人命并不比牲畜珍贵多少,甚至可能更加便宜。一桶汽油、一揽子面包、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都能换来一个人的生命、尊严乃至灵魂,因此他们就需要以血缘、文化、民族以及政客的谎言为纽带凝聚起的族群自发地争取生存权,避免子弹、刀刃与燃烧瓶闯进除了生命一无所有生活的小家庭。
仇恨是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的必需品。
如同沙漠上迷失的旅人发现腐烂的动物尸体,必须啜饮着毒害躯体的腐血才能避免被渴死。时至今日仇恨仍未终结,哪怕皇帝的军队收缴了所有枪械,为此地带来的治安、学校与工厂,用鲜血与死亡抹去了宗教与迷信的概念,用法律惩戒因一己私欲掀起仇恨的政客和战犯,然而毒素已然深入肌骨,只能用漫长的时间治愈。哪怕所有人都想不起来第一桩血案经由谁手、政客如何鼓噪凶手、是谁指使政客,各类民族主义的毒素依旧如同病毒一般在血管里自行繁殖,就算幼小的孩童也会用自己不理解的恶毒语言去攻击同样身处贫穷与伤痛的他族同龄人,仅仅因为他们就是这样长大的,直到皇帝用强制手段清理这些毒素,但是这需要时间。
“我们需要正当的理由。”
刚刚才牛津郡返回拉托维尼亚的斯蒂芬妮·马利克虽然满腹心思,但她仍被召进了摄政的办公室。她看见摄政的桌子上摆放着空荡荡的塑料保温盒,虽然空气净化系统早已清洗了食物的烟熏味,斯蒂芬妮·马利克依旧能从保温盒中剩下的西蓝花和酱汁看出这里面曾经装着什么样的食物,她曾经在牛津郡庄园的见过。摄政显然没有时间品尝美味和皇帝的关心,因为从康斯坦丁将保温盒送进办公室到现在只过了四十分钟,如果不是狼吞虎咽地吃下这份食物,这个巨大的保温盒不会像现在这么干净。
“卡拉季奇该死,但他必须死在拉托维尼亚的刑场上。斯洛博丹·普拉利亚克同样需要审判,但不能在海牙受审,他必须站在这片土地上和穆族战犯一同接受公正的审判,辨明是保护族人还是放纵恶意。唯有如此,当年南斯拉夫内战的创伤才能被法律与秩序愈合。皇帝在萨拉热窝的演讲表明了态度,那就是要把公平与正义还给这片土地,支持皇帝的穆族人愿意接受皇帝给予的审判,因为他们只想要和平。”
摄政用力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疲惫。他指着办公桌前的访客高背椅,要斯蒂芬妮·马利克坐下。北约给这片土地留下的伤痕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了,现在的拉托维尼亚以铁托的愿望为蓝本创造的南斯拉夫联邦必须得到团结的意愿。
“外交部发言人已经对联合国安理会827号决议进行了抗议,但是还不够。即便联合国安理会的颜面已经被皇帝踩碎,仍有人认为自己能忤逆他的意志,我们必须把所有罪犯握在手里,无论是拉特科·姆拉迪奇还是卡拉季奇都必须由我们进行审判。”
办公桌上还有一份有着禁卫修会徽记的档案,保密等级为深红级别,斯蒂芬妮·马利克静静看过这份档案的前两页,那是关于秘鲁某项神秘行动的卷宗,前两页提到了派出的第一战团和禁卫军监察官。很显然,在她返回拉托维尼亚之前,摄政正忙着处理另一件事,禁卫军与骑士所到之处必然意味着战争与后勤补给,她看过的那两页到了内政部就是几叠厚厚的生产力需求文件。
斯蒂芬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我需要一场新闻发布会,之前我们用来审判战犯的法庭需要扩大,法典也需要修撰和增补。如果海牙不交人,我们就将以审判监狱里的阿富汗美军战犯作为回应,要不然我们在舆论场上将没有任何优势。”摄政停顿了一下,忍受着斯蒂芬妮弄出的烟气,“还有特种部队的行动。第一机密团将会把所有嫌疑人带回拉托维尼亚。”
“你想要激化矛盾,这会引发国际舆论的敌对,马利克家族基金会控股的新闻媒体不能明目张胆地支持拉托维尼亚。”斯蒂芬妮·马利克叹了口气,“而且这也会暴露我们在阿富汗和中东的军事行动,这是皇帝想要看到的吗?”
“难道现在他们就不敌对了吗?没有人能干扰我们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那里是基因改造战士的练兵场,皇帝不介意那里的战争烈度再提升一个量级,只有最残酷的战场才能锻炼出合格的基因改造战士。”维克多·冯·杜姆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在阿富汗战场的问题上继续纠缠,虽然那里是拉托维尼亚学院主要生源的来源地之一。
“我需要内政部门与法务部牵头组织起发布会,法庭扩充部分里匈牙利人和拉托维尼亚人要占大多数,我需要你与每一位法官都进行交流,确保他们的思想能够统一。康斯坦丁和战争议会现在已经做好了空袭柏林、海牙和华盛顿的准备,我们每天都处在全面战争状态,只要北约敢在科索沃的事情上动手脚,我们就会立刻发动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