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哥,对不住了。我那一箭,只是为了让你和世伯都闪开。”
那人勉强笑了笑。
冯紫英咬牙切齿:“给我拿下!”
二楼的四支弩箭毫不犹豫朝那人而去!
面对着他的两个拼命抱头滚开!
而他身边的那个则抬手一挡,叮叮两声轻响,臂上藏着的长匕首荡开了两支弩箭!
那人自己却并没有躲,直直站在那里,由着两支弩箭噗噗两声,钉在了自己腿上!
噗通一声,他双膝跪了下去!
那禁卫惨然一笑:“一应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家中无关!
“是我不争气,赌债欠的太多……”
他旁边那人再不吭声,合身扑上!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小腹,抱着他往后一拖,狠命往外倒去!
四支强弩再次发射!
四声轻响!
四支箭全扎在了那个拿匕首的身上!
随即,两个人翻过船舷,哗啦一声响,落入水中!
冯紫英大惊失色,大步抢过去:“快捞起来!廖长史的认罪书还在他身上!
“快快快!捞人!我包了油纸,一时还湿不了!”
旁边早就看傻了的几个船夫忙道:“我等会水,立即去捞!”
说着,船夫们踢了鞋子,噗通噗通便跳进去了四个!其他的忙着去拿绳子竿子帮忙接应,又有聪明的送了火把过来!
冯紫英大步往船舷那处去,口中不停呼喝,眼睛却在人群中不停逡巡。
再无一个异动的,所有人都沉默地提防着身边的同僚,顺便帮着船夫们的忙。
冯紫英遥遥回头,与二楼的戴权,对了个眼神。
应该,安全了。
鼓噪许久,两具尸体都捞了上来。
匕首还插在禁卫的身上。
而他怀里的纸,被冯紫英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看,已经湿成了一团浆糊。
冯紫英痛心疾首,顿足恨骂不已。
紧接着又有人来报:“那个号称东王斥候的刺客,也死在舱里了!”
冯紫英狠狠一口啐在运河里:“这内奸知道在水上是逃不脱的。所以一旦动手,便都不放过了。”
叉着腰夹七夹八乱骂一阵,这才喝命众人各回各岗,自己则上了二楼去见太上。
孟姑姑已经给冯唐放血包扎,又用了解毒的丸药。冯唐安稳昏睡,并无大碍了。
而太上则满面阴沉,沉默不语。
冯紫英大步进来,见舱内除了太上太后和戴权之外,唯有一个紫鹃,便不避讳,上前一步,单膝跪倒。
从怀里掏了自己抄录的廖长史的认罪书出来,双手呈上:“末将奉郡主令,廖某写一页,末将抄一页。
“这是末将抄录的。
“廖某写下的,已被内奸,毁了。”
太上也不说话,伸手接了过去,立即在就这戴权手里的烛火,一页一页地看完。
然后掷在地上,狠狠地哼了一声。
太后见他脸色难看,便看戴权。
戴权只得轻声劝道:“不是早就猜着了?印证而已。您就先别气了。
“咱们只当没看见,安安生生地回到京城,再把剩下的人都过一遍,到时候该怎办怎办就是。
“这些人,不仅您,想来陛下也早就要动他们一动了。”
太后看也不看地上的纸,只依言低声劝道:“听老戴的,回去让皇帝操心去。
“你只当没这个抄本,没看见,别生气了。”
太上深深呼吸,闭着眼低着头,半晌,苦笑一声:“我哪里还有脸生气?
“都是我提拔起来的,都是我护短护到如今的,都是我的错!
“如今,人家还指着我能稀里糊涂地护着他们,好跟皇帝打擂台,所以才没真的动手杀了我。
“就那日在贾家墓地,人家若是真想动手,内奸加上斥候,里外夹击,我焉有命在?!”
冯紫英低下头去,心道:只怕还真是如此。
“别想了。越想越多。”太后截断太上的话,抬头令戴权,“你收了那东西,放好了。回头直接转交皇帝。”
戴权心中轻颤,垂下眼帘,答应一声,蹲下将冯紫英的抄版都捡起来,仔细折好,先放了自己袖笼。
“这一路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太上摆摆手,令冯紫英,“你带你父亲下去养伤。也不用苛责那山东巡抚。
“你还抄一个副本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接下来一路上不要停船,星夜进京。”
冯紫英答应一声,拱手低头退了出去。
至于那两个内奸,最后查明:一个是禁卫,另一个乃是山东卫军。
这也就是说,京城和地方上,随时随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