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不知道这个“世叔”的典故,忙问怎么回事。
紫鹃便又轻声细语地说了。
太后因笑了起来:“这个可真没叫错。当初他们三个在国子监形影不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又给陶行简赐了坐,“正好,我正要问问,我们走的这一个多月,宫里还可好?”
陶行简含笑看着林黛玉——只见这位大气淡定的昭庆郡主,极为护食地自己取了食盒里的面,自顾自地吃,一口都不肯分给孟姑姑。
一边恭敬地禀报太后:“一切都好。
“二圣离京的前头七天,外头都还好,不大知道消息。
“后来就瞒不住了,御史台和诸卫都听说了二圣只带了三十名卫军,都急了。
“那几天陛下真是焦头烂额。后头外任大员们陆陆续续回京述职,大家的视线这才都转移开去。
“半个月前,苏州府送了重启三家灭门案的奏折进京,陛下当即叫了忠顺王商议。
“忠顺王却说,这三家都是反贼,原就该屠灭九族的。又说此事乃是太上亲自吩咐,他不过是个办差的。
“陛下极为无奈,找了宗室中许多人商议。最后还是愉亲王做的决定,就照着朝廷法度规矩,让把这案子交给大理寺复核。
“恰好陛下请了当初的大理寺推官、那位智通神僧进京,原想是请他来讲演佛理,谁知赶上这个,便索性求了他重操旧业,去查案子了。
“嗐,只要朝臣们都有活儿忙着,也就不找陛下和二圣的麻烦了。
“只是七八天前,接到两江总督丁明毅的八百里加急,得知贾蓉被逼自尽、北王遇刺荒野,陛下又气又急,三四天没睡好。”
黛玉一皱眉,放下了筷子:“七八天前消息就进京了么?我今儿下午去贾府,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陶行简慈爱地看着她,指指她吃了一半的面:“可还顺口么?”
“嗯,好吃。”黛玉迫不及待地问,“还有贾蓉的事情,已经确认是被逼自尽?可查着凶手了?”
“既然好吃,你且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小心你的肠胃。孟姑姑才给你调理好几天?”..
陶行简责备了一句,眼看着黛玉吐吐舌头接着低头吃面,这才再度转向太后,微笑道:“前几天,陛下上火上得厉害。
“谁知贵妃带着七皇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七皇子小人儿家不小心,摔了皇后娘娘心爱的一个牡丹花开的前唐的瓶子。
“皇后娘娘那天恰好心情不大好,便训斥了七皇子一番,又狠狠责罚了贵妃。
“可贾蓉身亡的消息刚送进来没几天,贵妃的心情也不好,就顶了几句嘴。
“二位主子竟当着一众奴才,和若干内外诰命,就吵起来了。
“陛下听见,气得砸了个茶盅,怒冲冲去跟皇后娘娘吵了一架,又亲自去罚了贵妃罚俸思过。
“晚间回去便闪了风,病了两天。
“昨儿您二位回京,陛下心情极好,太医看了说,竟是痊愈了!
“陛下今儿还感慨,说:可见天下哪个孩儿,都离不得爹娘。
“如今只是后悔,不该让北王去江南治水。”
太后沉默地听着,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溶哥儿虽然辜负了太上教诲宠爱,却无论如何,不该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驿。
“甚而至于,连个体面都没有。”
陶行简轻轻续道:“太后娘娘说的是。
“北静王的尸身被烧得面目全非,还不如那位管师爷好辨认。
“当地县衙虽然收殓了尸身,根据衣衫配饰也判定了正是北王,但丁总督却说,眼见未必是实。
“所以他彻查完了尸体状况之后,立即令人打造了棺木,送上京城。
“这船落后二圣大约四五天。想必再过两天,尸体就能抵京。”
太后竟听得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丝惊喜:“你的意思是说,溶哥儿未必就死了?!要等尸身来了,令北王太妃和王妃辨认了再说?!”
陶行简微微笑着点头:“正是。”
“阿弥陀佛!”太后高兴得笑了起来,“若果然如此,那可是好消息!”
陶行简顿了顿,只是微笑,没有作声。
太后挑了挑眉:“怎么了?”
陶行简叹了口气,道:“昨日二圣抵京,禁卫和山东卫军一下船,陛下便令人禁口,不许他们四处散布北王已死的消息。”
黛玉这时已经老老实实地吃完了面,盥手已毕,乖乖坐在太后身边听陶行简说话,这时候不由恍然大悟。
消息没传出来,是因为昭明帝还不确定北王生死。
若是以这个消息为真,那以太上的性子,必定会索性给北静王风光大葬。
可他若没死,葬礼一闹,他必定不敢再回来!
对于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