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公公久久没有露头,天色有些阴沉,赵信和陈太忠仔细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任何带有文字的东西,都要被清除出去,要是到了考场让守卫给你清除的时候,就是清除人了。
两人简单吃过东西,走在路上,陈太忠疑惑地问着,“赵兄,你为什么让我昨天下午光读子路问政那一篇呀?”
赵信嘴里嘟囔着,“为啥?为了让你更好地照顾你的曾婆婆!为了让你更好地报答给你奶吃的陈三嫂,还有那些紧着自己还要给你一口吃的乡亲们。”
陈太忠枯瘦的脸上有些发红,“不要讲我吃百家奶这件事,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说这事好意思吗?”
“还有,我回村后就能照顾好曾婆婆。”
赵信侧着脑袋说道,“怎么的,小孩子不吃奶,吃什么?这有什么丢脸,再说长嫂如母,你以为是说着玩?”
突然赵信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发红,瞬间转移了话题。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自己也和狗蛋抢过奶吃。
“你昨天下午怎么读的子路问政?”
怎么这两天赵信纠缠着论语不放呢?陈太忠还是老实回答,“我按照你说的呀,把问政篇通读熟记,然后针对每一句,想一篇时文。”
“赵兄,论语那么多篇呢,昨天白白耗在了问政篇,唉,也不知道今天考哪本书。”
“别嘀咕了,快走吧,估计今天会下雨,这春雨一下来就是连绵不绝,记得把书箱的衣服全穿在身上。”
“唉!”陈太忠没有回答赵信的话,反而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运气倒霉啊,穿多少衣服都是没有用的。”
“哦?怎么说?”赵信见陈太忠情绪低落,这可不行啊,考试在即,怎么也要让自己兴奋起来呀!“快说说。”
“三年前那次的院试也像今天的天气。”陈太忠声音低落,“谁都知道考场的环境没有多好,每个人进考场之前,都会祈祷自己能分到一个不漏雨,不在风口的号舍,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好马桶。”
赵信脸色逐渐变化,“陈兄这么说起来的话,你......”
“你想的没错,第一次院试的时候,那时候啥都不懂,进了考场也是无知无惧,一整天的考试时间,总得拉屎吧?等想拉屎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没有底的马桶,里面还有三年之前的轮回五谷。
第二次院试的时候,那天早上突然来了一场倒春寒,赵兄觉得我会有厚衣服穿吗?”
“第三次院试的时候,我坐在丁字二十三号号舍,呵呵~”
“那次下雨了吗?”赵信怜悯地问道。因为陈太忠看着今天的天气,才有感而发,那陈太忠第三次院试,多半住进了一个没顶的号舍,然后屋漏偏逢连夜雨那种。
“你想的没错,那间号舍没有棚顶。”陈太忠兀自摇头说道。
“那还好!”
“不过,没有下雨。就是飞过了一只拉屎的鸽子。那泡屎好巧不巧就落在卷子上。”
赵信紧闭嘴唇,目视前方,转移注意力,他生怕自己笑出来,这陈太忠恐怕是最倒霉的考生了,连考三次,次次都有新鲜倒霉事发生。
考场外已经站满了考生,年轻面孔的考生脸上写满了紧张与忐忑,花白胡子的老童生颤抖着身体,也不知道是紧张呢,还是身体不好。
有独处一边闭目养神的,也有三五人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的。
几日不见的柳公子,在众星捧月下,侃侃地说着话,眼神瞟见了陈太忠,便三两言语结束交谈走了过来。
“陈秀才,这次准备可准备好了?”柳文敏言笑晏晏,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这次没考中,可别又说是考场的原因啊!”
“赵兄说那道鱼香肉丝,没有鱼肉怎么会有鱼香味呢?”
“嗨,这可就是这道菜的绝密了,只要掌握方法,就能做出各种鱼香味的美食。”
“这么神奇的秘方吗?那这道菜~~”
柳文敏见两人根本不理会自己,冷哼一声,袖袍一挥,转身离去,“你陈秀才还是回家读论语吧!”
赵信看着离去的柳文敏轻声问道,“这个柳文敏和你啥情况?总喜欢打击你?”
“月儿嫁给了他!”
赵信保持着姿势不动,生怕动一下就让陈太忠感觉出自己有不明意味,眼角余光在陈太忠头顶仿佛看到了绿光,自陈太忠头顶百汇冲天而起,拔地三丈高。
“为啥你们都让我读论语,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赵信没有理会陈太忠,只是觉得柳文敏还真是有能量,看来他是打听到了学政的治学方向,所以认为陈太忠不可能考得上。
一队士兵走过,考场大门打开。
众学子开始有序排队,逐一进入考场,没有插队,没有人拥挤,甚至有人见着学子走来,还主动退后一步,想让人来插队,可惜小心眼没有得逞,守卫士兵一旦见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