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山东。大地已经草木枯萎,干枯的老树上,一只乌鸦被饿得呱呱叫。
田地里只剩下一些秸秆还在堆放着,可即便如此仍有几只乌鸦在努力地翻找遗落的粮食,可惜了,看乌鸦那饿得都站不稳飞不高的身形,就知道成效不好。
村口处,有几个少年人,裤腰带勒紧,眼窝深凹,脸上满是菜色,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仿佛是要节省体力。
嘴唇干裂的孙二狗,脸色虽然不好但是眼神深处透着一丝希望。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跟着他们走,就有吃的,并且我亲眼看到,有大米饭吃。”
孙二狗说话极其简洁,甚至突然听到他们对话,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但是没有办法,孙二狗饿啊~
以前讲过的话,他不想讲第二遍了。
在胶水县在大量招人,说是招去干活,并且承诺能吃饱饭。
紧紧就是这一条,就能招收大量人手,他孙二狗不是第一批去应聘的,因为他有家人,有父母兄弟妻儿。
但凡是有一丝丝希望,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可随着时间推移,村里已经开始饿死人了,有人拖家带口地离开山东,去外地乞讨,成为流民。
待明年老天爷给脸,风调雨顺,大家又可以回来,继续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当然也有家里没牵挂的,就跟着招人的队伍离开了。
而孙二狗家,因为劳动力多,所以收成勉强还有一点,但也是因为劳动力多,那些肚子就像无底洞一样,根本就填不满。
现在,他要开始打算了。
做流民,按照以往的经验那是十不存一,都得饿死,因为山东干旱,其他地方也会干旱,大家都没有吃的,到头来还是饿死。
但若是跟着招人队伍走,一来可以把家里口粮留下,不至于大家都饿死,二来,把大哥留在家里,将来就能撑起这个家,有了主心骨就有了家。
所以孙二狗准备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离开。
只要这三个大肚汉不吃家里的粮食,现在家里四个地窖的粮食,肯定够家人吃到开春去。
有四个地窖的粮食,不是满满四个地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老百姓都知道,更何况现在闹饥荒,指不定什么时候家里就进贼了。
孙三狗和孙四狗眼里充满希望,坚定地点点头。
而其他几个少年人还在犹豫。
二狗哥说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离开家乡,特别是独自离开家乡,从此就是天各一方了啊~
孙二狗见他们久久没有说话做出决定,也就不再等了,“既然你们不去,那我们三兄弟就走了,拜托各位过几天和我家中老娘说一声,就说......就说儿子不孝,不能在膝下奉养了。”
孙二狗哽咽着,抹了一把眼泪就带着两个弟弟缓缓离去。
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呼喊声,“孙二哥,我和你们一起去!!!!”
“二狗哥,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留着山东也是饿死一场,离开说不定还有活路呢,反正家里肯定能省下一点口粮。”
跟着孙二狗离开的人和犹豫着留下的人告别之后,就往胶水县去了。
胶水县靠近海边,一直是山东的贫困县,靠近海就意味着不能中粮食,渔获又不能当饭吃,所以只能受穷。
胶水县招人的事情,也是最近才传出来的,具体的信息有点少,但是大家都知道,只要去了就有吃的。
而招人的队伍也很有耐心,不疾不徐的,仿佛在等待某一刻的到来。
孙二狗带着村里的十几个壮小伙到了胶水县的时候,本以为没多少人来应聘,结果到了才知道,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专门有人吆喝让人排队,有人维持秩序。
等孙二狗排了半个时辰才轮到他。
“姓名?”
“孙二狗。”
“性别?”
“啥是性别?”
愤笔书写的小书生抬眼看了一眼,然后没多说话,直接写了一个男,他每天讲的话已经够多了,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会做什么?”
孙二狗见面前这个书生态度不好,干瘪地说道,“会打铁,会种地。”
小书生眼前一亮,“打铁手艺怎么样?出师了吗?”
这突然而来的热情,让孙二狗有些措手不及,说出自己的经历之后。
小书生在那个木牌牌重新写了几个字,做了个标记然后,热情地指着方向。
“你去那边,红色大门那个院子,去那里住,后面有人会安排。”
“那他们呢?”孙二狗见这书生态度突然好了,也敢多问几句了,指着自己身后的兄弟和同乡问道。
书生一番了解,原来会打铁手艺的只有孙家三兄弟,其他人只会种地,当然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