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账东西!”
江老爷子沧桑浑浊的眼眸中老泪纵横。
江承宴的脸被这一巴掌打得偏到了一边。
老爷子雷霆震怒,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
江承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一抹微红的印子,衬得他瘦削的脸颊愈发冷硬。
足足死寂了好几秒钟后。
江承宴这才扯了扯嘴角,转过头来。
“爷爷,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用了。”
他的声音喑哑,唇边弥漫着的讽笑深沉又晦暗。
“你不如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想江城海死,我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我有一百种能让江城海悄无声息又痛苦万分的死法,您说..对么?”
话落。
江承宴收敛笑容,眉宇间含冰摄魄。
杀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翻腾,转瞬又消失殆尽。
有那么一刹那。
江老爷子的脊背一寒,被眼前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骇人气场震慑到。
“你……”
江老爷子睁大了眼睛,被堵得语塞。
江承宴却耐人寻味地冷笑了一声。
“爷爷您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最近忙得很,江城海的丧事就劳爷爷您一手操办了,到时候也不必通知我,我没空回来。”
他撂下这句话。
动作干脆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大步迈开,只留下一个矜贵傲然的背影。
江老爷子怒气上涌,痛斥了好几声逆子。
一直到江承宴的身影都走出了老宅,他才痛苦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起来。
老管家见状,连忙将江老爷子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拿出药来给他喂下。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
江老爷子才顺过了气来,红着眼,“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老管家一脸担心地劝道:“老爷,医生说了,您切忌情绪过激,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你听听那个混账说的是什么话?!他连他老子的丧礼都不来参加,传出去外面的人要怎么看待我们江家!”
江老爷子还是怒火难消。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犹豫再三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老爷,其实承宴少爷说的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想让先生死的话,也不必这么大动干戈,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老管家说到这里,眼神十分隐晦地看了江老爷子一眼。
江老爷子顿时沉默下来。
他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自然听得懂老管家话里的潜台词。
江承宴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手腕有多硬自然不用说。
他如果真的想弄死江城海,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
并且能做得干干净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将这盆“弑父”的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而不是现在这样。
外界都盛传他江承宴歹毒狠辣,斗赢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地弑父。
背负了一身骂名。
“如果不是他动的手,那还能有谁?”
“城海已经失了势,又一直被囚在侧宅之中,还能有谁跟他过不去……”
-
江承宴从江家老宅里出来,就径直坐上了车。
姜朝在驾驶座上,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江承宴。
“总裁,我们现在回集团吗?”
“嗯。”
江承宴淡淡地吐出一个单音来。
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已经侧过去,透过车窗,望向江家老宅里侧宅的方向。
眼底,有一抹微不可见多红血丝。
姜朝发动车子,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狭小的车厢内,气氛莫名的沉重。
姜朝叹了口气,道:“总裁,集团那么忙,最近的事情又那么多。”
“您已经三天没合过眼,睡过一顿好觉了,又何必回这一趟呢?”
回去也是遭受误解,被平白谩骂。
姜朝心里还是替自家主子抱不平的。
近来帝都关于江承宴的言论全都是负面的。
江承宴本人倒一向看不上这点名声,所以一直都不是很上心。
倒是忙坏了江氏集团的公关部门。
江承宴的目光还停留在车窗外面,漠然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声音也凉如冰霜: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这场火烧的有多大。”
姜朝纳闷,“可是火昨天晚上就扑灭了。”
江承宴没应声。
宛若深渊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澜。
说不清是喜是悲,又好似无喜无悲。
那一把火,烧死了江城海。
也烧没了幼时憧憬过父爱的他。
他是恨江城海的。
恨到在无数个夜晚都辗转反侧只为如何才能更快地弄死他。
现在江城海真的死了。
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却让他也有了一种解脱感。
江承宴悄然隐去了眸底深处那说不明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