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暖暖来放牛村已经快三个月了,种的果菜都已经硕果累累,她和孩子们的感情也越来越融洽,孩子们的淳朴和善良深深地打动着她。 孩子们的家长对这个大城市里来的老师也很尊敬,门口经常有家长送来的鸡蛋、鸭蛋和果菜。暖暖推辞了几次无果,只能赶集时多买些文具和书给孩子们。 八月份是当地的汛期,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很大的雨,但这个时间正好是学生放假的时候,所以支教的老师也会回家,学校就只有老校长一个人守着学校。 今年老校长不会寂寞了,因为暖暖无处可去,她不敢乱走,生怕被那个疯子找到。 这雨下起来可真要命,一会大,一会小,就是不见停,学校后面的小溪的水已经漫上岸了,再下下去,怕是要淹到学校了。 暖暖觉得自己都潮得要长蘑菇了,被子都快能攥出水了,但是没办法日子还是要一样地过。 一天夜里,暖暖躺在床上睡不着,一想到那个疯子她就觉得焦虑。突然听到像是火车一样的声音,由远及近,可以这里并没有火车呀,那是什么声音? 砰砰砰! 有人拍门,是老校长。 “林老师,快跑,怕是要发洪水了!”老校长穿着洗得都快透明的大背心,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暖暖一听就吓坏了,发洪水,这个她可没经历过,不过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了,拿起随身一带的小包,她跟在老校长后面大土坡跑去,她所有的证件和值钱的东西全在里面,带在身上她心里就踏实了。 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大,洪水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暖暖吓傻了,不知道不觉停下了脚步,看着洪水迅速地往前涌着。 老校长折返回来,拉住她就往前跑,跑到坡顶,回头一看,他们的学校只剩下一个房顶了,老校长呜咽着,暖暖的心里也一样的难受,那是她生活了三个月的地方,在那里,让她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意义不在获得多少,而是奉献。 然而对于老校长来说,那里就是他一辈子不婚不育,为之奋斗的地方,虽然他一生不曾生育,但每一个学生都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希望。 水继续涨着,学校的房盖被水冲走了,老校长控制不住,捶胸顿足:“老天爷呀,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就不能给孩子们留条路吗?” 暖暖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像在滴血。她心痛老校长,也心痛这唯一的学校,更心痛孩子们的未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她整张脸都是湿的。 她们脚下的地越来越小了,洪水在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们脚下的土地,她心里开始慌了,虽然不知道如果死了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这种恐惧真让她窒息。 慢慢地,老天爷像是平息了怒气,雨停了,可她们脚下的地也只够两人并肩站着,慢慢地,老校长开始体力不支,身体时不时地晃动一下,暖暖吃力地扶着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多时,炎炎烈日烤在他们身上,如同酷刑,老校长晃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绝望和焦虑如同眼前的洪水一样,包围着她。 渐渐地,暖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模糊了,好像听到了汽艇声,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也许自己已经死了吧,她心想。 再睁眼时,眼前一片雪白,这里是天堂吗?浓浓的消毒水给了她答案。 她试着起身,模模糊糊地看到旁边的陪护床上躺着个高大的男人。 杜磊看到她醒了开心地跳下床,握着她的手说道:“你醒了,小林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的视力短期内会受到些影响,你不要怕” 暖暖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拍拍杜磊的手,虚弱地问:“我没事了。老校长怎么样了?我晕倒前他的状态也不太好” 杜磊沉默了几秒钟,声音低沉,哽咽地答:“老校长他,不在了” 暖暖的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明明刚才还在一起的人,怎么这么会就天人两隔了呢?她想不通,也不想接受。这三个多月的接触,她早就把这个可爱的小老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而且她知道他走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难受。 “小林老师,你不能哭了,你的眼睛还没好。这个学校是他一生的心血,我想好了,咱们一起把学校办起来,让他看到了,好放心地上天堂”杜磊说到后面,声音都颤抖了。 暖暖一听,对,他是有遗憾的,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于是她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一出院,就着手研究办学校的事情。 他们把老校长埋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那里依山傍水,还能看到学校,看到孩子们。 孩子们的家长一起给老校长立了个石碑,他以前教过的孩子,很多都赶了回来。他的墓前鲜花、瓜果,堆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