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炽手指一滞,没想到寻青燃这么敏锐。 “太医说了孔嬷嬷是失心疯,可我不觉得,如果你识趣些,我倒是可以帮你治好她。”寻青燃冲着他挑了挑眉。 能让她天医老祖一而再再而三帮他,这是月凌炽的造化。 “何为识趣?” 月凌炽淡定地翻开了书页:“许你占孤的便宜,不许孤占回去?” “你们皇子都这么睚眦必报吗?”寻青燃反手抽出他的书,想要和他掰扯清楚,否则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想着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可又怕月凌炽之后再故技重施,那她堂堂天医老祖岂不是吃了大亏! “仔细你的爪子,那是外翁的兵法书!”月凌炽警告道。 寻青燃低头扫了一眼,纯手写的兵法书。 泛黄的纸张上还有三种不同的笔迹,兵法书册是手工装订的,撰写的人笔迹游云惊龙,颇有群鸿戏海之势;空白处的批注则是稚嫩的瘦金体,和女子独有的簪花小楷。 一本书传承了三人。 寻青燃瞬间就猜到了:“这是你外翁镇国公写的兵法书?难不成萧皇后也懂兵法,她这簪花小楷写得真好。” 她眉眼间都是惊讶之色。 月凌炽却不解释,反手要抢书,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寻青燃一个瘸子武力值可抵不过月凌炽这个战神。 即使她使用了银针偷袭,也被对方轻松避开。 病秧子太子是中了毒,但绝非残废。 “你敢和我动手!” 寻青燃的双手的关节都被月凌炽轻松压制,他居高临下,气势逼人。 两人的鼻尖贴的很近,但看灯光下的剪影,还以为是在亲吻。 “月凌炽,你考虑过后果吗?”寻青燃反问。 曾几何时,同样是这句话,同样是在这个偏殿,问的人却是月凌炽的母后。 大宴朝的明礼堂就是皇帝的御书房。 此处偏殿与月重华办公的明礼堂相邻,月重华刚登基的前几年政务繁忙,后宫除了册封国的萧皇后,以及薨逝太后举荐的两个妃子,剩下的都是嫩得出芽的选秀之女。 月重华独宠萧皇后,将偏殿收拾成萧皇后喜欢的样子,以政务为由,压根不进后宫,歇息在萧皇后住的明礼堂偏殿。 萧皇后自入宫后,除了未央宫,此处偏殿是她居住最多的地方。 这是有恃无恐的偏爱。 可在这皇宫里,皇帝的宠爱是福也是祸。 月凌炽时隔多年再次入住偏殿,也看出月重华依旧保持萧皇后住过的格局,大到床榻书架,小到花瓶和字画都保持不变。 这些兵法书籍都是月凌炽幼年翻看的,那时他坐在萧皇后的怀里,他们母子一起研究兵法,镇国公的嫡女也是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将。 那时候镇国公作为月凌炽的外翁,也会在下朝后,来陪他在沙盘上排兵布阵。 “月凌炽,你考虑过后果吗?” 萧皇后第一次对月凌炽疾言厉色,也是因为这些兵法书册。 年少不知愁滋味,年幼的月凌炽偷偷将外翁亲笔写的兵法书带到了帝师授课的御书房,和好兄弟月宸萧分享,还大方的允许对方带回去看。 结果,这本兵法书被探望月宸萧的贵妃娘娘看到了,不动声色的递了消息给外戚的朝臣。 只因这兵法书的坐着是敌国将军所著,镇国公亲笔誊抄的字迹不容辩解,以至于在朝堂上掀起了风波。 镇国公本就功高盖主,党争的矛头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自然被责罚训斥了一番。 那时,月凌炽只有九岁。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权斗背后的凶险。 “外翁搜罗天下兵法书,是为了传授你带兵征战之道,朝堂也是战场,你是太子,不是无知的稚子小儿。”萧皇后屈膝弯腰,始终与九岁的月凌炽平视,苍白纤细的手冰凉一片,牵着他。 “母后,凌儿知错了,外翁的兵法书册凌儿再不会拿出偏殿了。” 年幼的月凌炽握住萧皇后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呵气:“母后,凌儿给你暖手,好不好?外翁下次来偏殿陪凌儿时,凌儿会给他道歉的。” 可自从那次之后,月凌炽再也没有见过外翁。 事后问起萧皇后,才得知外翁这个镇国公亲自带兵去戍边了。 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萧皇后被幽禁未央宫前,曾要求见一面镇国公,月重华倒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