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春绕到外侧,把寻青燃护在里面,顺便与她闲聊:“以后要在这定居了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寻青燃说着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楼上时月凌炽的那个眼神。 当时她只顾着解释,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月凌炽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 还没等她琢磨出到底哪里不对,郭景春下一个问题扔过来了:“药谷的人很担心你。” “你没送信回去吗?” “送了,但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不打算回去吗?” “自然是要回去的。” 寻青燃点头:“但是不着急,再过些时日吧,我在这里受他照顾,现在他有难了,我帮帮他,况且那些人不知所谓的想要我命,这个仇要不报,不是我的性格。” 寻青燃轻轻跳起,越过地上的水洼。 郭景春迈开大长腿,轻松跨过,附和着点头:“那我也待在这里,给你帮忙,这里挺危险的。” 恰好在此路过的乌奇达听到了郭景春最后一句话,回头扫了他一眼。 乌奇达身旁的男子正说着话,见他突然没了回应,转头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 乌奇达收回视线:“京城真是卧虎藏龙,三天两头碰见打扮的稀松平常的练家子。” 同伴呵呵一笑:“用他们中原的话来说,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里马上就要变天了,各方势力汇聚,自然会有很多表面看起来稀松平常的狠人。” 二人说说笑笑,拐进了旁边的茶楼。 和喧闹的大街相比,茶楼静的让乌奇达和同伴默契十足的放轻了脚步。 往日满座的茶楼今日被人包场,清冷静谧。 闲到打盹的小二听到有人进来,慌忙迎上来:“两位贵客在楼上议事,烦请二位在楼下稍坐。” 乌奇达往东边看了看,那边坐了几个同样一看就知道有真功夫在身的男子,看相貌,是之前在驿馆见过的,丞相寻瓒的随从。 乌奇达领着同伴去了西边。 小二甩着手里的毛巾,跟了过去:“二位喝点什么?茶点来点什么?” “不用了。”乌奇达摇头拒绝。 他喝不惯这边的茶水,也吃不惯经常甜到发腻的糕点。 二楼,同样饮不惯中原茶水的阿史那专心看着拨琴唱曲的伎子。 这家茶楼算得上是京城最好的茶楼,除了茶水糕点好,各类伎子表演的助兴曲目也是一绝。 寻瓒翘着二郎腿,右手轻轻敲着左手手心,跟着曲调打着拍子。 欣赏不来这节目的阿史那盯着伎子身上的衣服和高耸入云的发髻发呆。 草原上的女子弄不来如此复杂的发髻,阿史那很好奇这个人早晨起来得用多少时间梳发髻。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寻瓒突然道:“左贤王好雅兴。” 阿史那回神,看了一眼寻瓒:“你们大宴朝的人就是有钱,连卖艺的伎子都能穿金戴银,比我们草原上的公主穿得都好。” 寻瓒呵呵一笑:“左贤王这话严重了,一个世代贱籍的伎子,如何能与草原公主相提并论。” “丞相大人今日叫我过来,只是为了听曲吗?”阿史那不想和他闲聊没用的,率先将话题引入重点。 “自然是继续聊我们上次没聊完的,左贤王,过去了那么多天,你还是坚持那个条件不变吗?”寻瓒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落在阿史那身上。 阿史那转着手指上的乌玉扳指,轻笑一声:“若我坚持呢?” “那咱们今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寻瓒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弹琴的伎子见状连忙停下动作,起身行礼。 阿史那不悦的看着她:“琴怎么弹一半不弹了?我还坐这听着呢。” 伎子战战兢兢又坐了回去,接着刚才断掉的地方继续往下弹,同时心中暗暗叫苦。 寻瓒直到坐进轿子里才裂开表面平静的面容,露出里面的阴沉。 事情有点不对,阿史那此番如此坚持要那么多东西,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 南突厥这些日子不老实,屡屡试图骚扰北突厥边境,按理说阿史那应该看在寻瓒掌有大宴朝实权的份上,低三下四巴结他才是,怎么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要东西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就不怕惹急了自己,与南突厥一道联手,攻打北突厥吗? 除非……寻瓒眼神一凛,敲了下轿子:“去兵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