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原来那只视为至尊宝贝、不顾一切抢夺来的玉扳指居然是假的!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李瑞允恼羞成怒。
掌势一推,一股强悍的罡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劈面向着凌云倾泻而来!
其气势之猛,飞沙走石,煞是骇人,竟使得树上落叶缤纷,鸟儿乱鸣。
“志超小心!”练南春惊呼一声。
凌云觉得这股罡风中似乎蕴含着一股两败俱伤的发泄与决绝,直击他致命的要害之处。
他知道李瑞允已气急败坏,此次出手必是集聚了全身所有的功力,不计后果,全力一击。
而他与李瑞允的距离隔得如此之近,对方又突然发难,根本不留给他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所以此时任何的避重就轻、错开锋芒,抑或运用巧招、化强悍为神奇的招式与打法都已经用不上了。
现在他也只有背水一战。他运足全身的内力,将之汇于双掌之上,奋力一推。
轰!……两股强劲的罡风在空中相撞,其势如雷。一时天昏地暗,风云变色。
凌云只觉气血翻涌,眼前发黑,嘴一张,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呛了出来,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方才在大内皇宫与敌人一番没有硝烟的较量,虽然不是刀光剑影、激烈拼杀;却是针锋相对,惊心动魄。
自始至终他脑子里那根弦一直在紧紧地绷着——如今突发意外,他逼不得已孤注一掷的回击,更是严重透支了他的功力与体力,人已几近强弩之末。
浣玉望着他那可怕的样子,不由惊得花容失色;踉踉跄跄抢前几步扶住了他几乎就要倒下去的身形,哭声道:“志超,你……你怎么了?……”
李瑞允此时亦觉得五内如焚,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想来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方才那种不要命打法所落下的严重后果。
“帮主,帮主,感觉如何,不要紧吧?”白羽道士、杨婉儿、罗凤娓三人急忙冲上前,紧紧扶住了李瑞允摇摇晃晃的身躯,紧张地问道。
李瑞允脸色苍白如纸,只觉一股强大的煞气反灌入胸口,亦绷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帮主,你这又何苦?”望着李瑞允那虚弱不堪的样子,白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李瑞允眼角的肌肤拉扯得像裂开了似的,喘着粗气道:“不错,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也要……这样去做,今天晚上就算拼着一死,我也要挣回这口气!”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扬起脸望向凌云那边,两颗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好像要迸裂出来,“凌云,你这样戏我,辱我,把我们所有人的体面都踩在脚底下,你还在笑语晏晏,若无其事,你……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
“哈哈,你居然对你的敌人说什么过分——李瑞允,你非但身体受了伤,是不是连脑子也给伤着了?”
凌云岂是吃亏的主,立时反唇相讥,“而且要说起过分,应该是你自己!当初练帮主对你恩重如山,更是把他自己毕生视为至尊宝贝的御风双阳羊脂白玉扳指亲自授予了你,可是到头来你又是怎么做的?不但不思报答、反而恩将仇报——在他练功的紧要关头,潜入密室谋害于他,只为了抢夺那个天枭帮主之位!”
“你……”李瑞允脸色煞白,一时滞住。
凌云慢慢移开掩着嘴唇的手掌,看着指尖斑驳的血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时至今日,你残杀大臣,挟持天子,谋权篡位,妄图颠覆大宋江山;现在你又以浣玉郡主为要挟,逼迫我孤身一人来到你的刀尖虎口送死——李瑞允,既然你能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就如一个臭名昭著的娼妓,自己可以水性杨花、为所欲为,却为什么非要逼着别人立什么贞烈牌坊?”
凌云的话言辞犀利,句句如刀,真可谓直抒心意,痛快淋漓;只把李瑞允骂得狗血喷头、张口结舌,一时竟无言以对。
“凌云,你,你……”他嘴唇泛白,手心冷得像冰,竟然慢慢打起了冷战来,那神色看起来骇人之极。
“帮主,什么都别说了。”瞅着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向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白羽道士相机行事,果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回去,重整旗鼓,再与他们决一死战!”
一边说,一边向着身边的杨婉儿、罗凤娓两人施了个眼色。几个人上前半是搀扶,半是拖拽,不容分说簇拥了李瑞允往回走去。
李瑞允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作罢。
眼瞅着白羽、李瑞允等人渐行渐远,凌云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也终于卸了下来。
方才他只顾着与李瑞允对峙功力、唇枪舌战,虽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却并不觉如何的痛楚难当;此时一但松弛下来,他才觉出了真正的虚脱。
眼前一片缭乱的眩晕,在周边几人的惊呼声中,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俯伏跌了下去……
天上弦月如钩,周围几许繁星相伴。空旷的原野一望无垠,莽莽苍苍。遥遥听见枭鸟的喈喈怪叫之声,在暗夜里显得分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京城外数十里,玉屏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