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绸缎庄,那便是他的造化;反之,如果有什么意外耽误了,便失去了仅有的一次救他的机会,那便是天意如此了。 “看来,”玉卿成自言自语道,“凌云,还是你的命大。” 当时,玉卿成在凌云的酒杯中加入的不仅仅是芙蓉花毒的解药;还有十分高明的“爱沁蛊”。 这种药物对人体毫无伤害,只是让人能够香甜舒服地酣睡六个时辰。 她这样做当然有用意。 芙蓉花毒在凌云体内已有十个时辰,对人体侵害极大,服用解药后必会阴阳相克,在体内引起不适的感觉。 玉卿成唯恐因此而引起对方的怀疑而露出破绽,所以她才动用了爱沁蛊。 先让他睡上一觉,形同麻醉,而同时又使他得以休养调息,在次日醒来后就不会再有不适的感觉了。 玉卿成默默地坐在凌云床前,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痴痴地望着他那张酣睡的脸。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轻轻地呼吸着,胸膛也随着他均匀的气息一起一伏着。 因为爱沁蛊的作用,他的脸上一片绯红,使得他原本刚毅俊挺的脸颊在烁烁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立体迷人了。 玉卿成忽然一阵春心荡漾,她不由踌躇着伸出了玉手,轻柔地向他那酣睡的脸庞抚去…… 在星河渐落、曙光初露时,凌云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了。 一度沉睡过去直到蓦然惊醒,似乎经历了好几个世纪,使他一时茫然,竟然记不起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了。 在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把自己从梦境里过渡到现实中来后;他蓦地一拍脑袋,叫了声“糟”,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往外就走。 玉卿成刚刚起床,正在洗漱,见他匆匆而出,遂冲着他盈盈一笑道:“怎么,凌统领,您睡醒了?” 凌云问:“这是什么时候了?” 玉卿成道:“早着呢,刚过辰时。” 辰时?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自己怎么会耽搁了这么久? 想到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个时辰了,凌云不由地懊恼极了。 他恨恨地“嗨!”了一声,似乎已经忘了去问昨天自己醉酒的原因了,也忘了去向玉卿成寒暄与告辞了,他只头也不回、脚步如飞地向门口走去。 玉卿成也不多言,只是示意周三申给他开门。 周三申刚到了院子里,便听到院门咣咣地响起来,其噪如雷。 周三申急忙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正是袁平及几个吕府侍卫。 袁平劈头就问:“凌统领在不在这里?” 周三申还没来得及回答,凌云已走了出来道:“在。” 袁平见了他,不由得又惊又喜,接着便埋怨道:“凌大哥,你说你出去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害得我们好找,我们还以为你……” 凌云道:“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袁平道:“嗨,好好的怎么说这丧气话?快走吧,吕大人都等急了。” 凌云与袁平风风火火地出了绸缎庄,回到了刑部尚书府;又急急忙忙地来到书房见吕文正。 吕文正正襟危坐,严厉地质问凌云昨天出门因何不提前打招呼,还一夜未归耽误了公事? 凌云只好如实相告:“玉卿成急鉴约我,我想必有急事,本来打算去去就来;谁料只喝了一杯酒便睡意朦胧,直到今天早上才醒来……” 吕文正冷笑道:“不是睡意朦胧,而是醉意朦胧吧!哼,逃犯未获、案情未明,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饮酒寻欢、眠花宿柳,这又成何体统?” “大人,”凌云欲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索性不言了。 吕文正沉吟了一下,语重心长道:“凌统领,切记一句话:红颜祸水!这绸缎庄的老板娘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你没有事最好少与她来往,免得受其蛊惑,为其贻误。” 凌云对吕大人素来敬重,以之为父兄恩师;但方才吕大人的话却令他有些颇不以为然。 但是他又不好直面反驳,只好低声应了声:“是。” 凌云从吕文正的书房里退下来,郁闷地回到了白云轩。 吕文正方才的话语字字千钧,回荡在耳边;旋而眼前又浮现出玉卿成那笑靥如花的脸。 他不能否认吕文正的教诲是不对的;但是他又不相信——至少不能从感情上承认玉卿成会是那种坏女人。 不错,她也许风流洒脱一些,可是她真的是那种蛊惑人心、误人子弟的女人么? 况且自己与她之间也并没有做过什么越轨之事;所以他从来不以为自己在哪里做错了。